落日用最后一抹亮彩撒向西方,将天主的祝福化做绵绵夜色。茫茫天幕的胸臆间,是多少双等待的眼睛,用脉脉的眼光亲吻着土地。
繁杂的楼宇棋布在这座城市,因此在这方天台上,远眺并非是理想的选择。所以我仰望,用同样等待的眼睛,同样脉脉的眼光与繁星对视,有一种共鸣。繁星,深爱着那一片广袤的天空。所以它们用稀弱的星光来温暖这一片黑暗,等待曙光的降临。我,深爱着那一位英俊的少年,所以我用虔诚的执着来维系这一种心境,等待他的到来。
他应约而至,背着那把我送的红色吉他。
他用我早已熟悉的脚步节奏走上天台,我闪到了角落。
他一定是着急了,不断地环顾,似乎想喊却又顾忌什么,欲言又止,只得傻傻地挠挠头,不知所措。我偷偷地笑了。在这个角落里,我从另一个角度欣赏着我所爱的人,仿佛是一种艺术,让我留恋。在我的卢浮宫里,这画面一如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般弥足珍贵,让我忍不住想把它装裱悬挂,可以每日温顾。
他静了下来,卸下吉他,席地靠墙而坐。《那些花儿》带着淡淡的哀愁,如那眼光般,静静流淌,有一种穿透力与亲和力。我轻轻地走了出来,与他并肩而做,低声吟唱“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那把红色的吉他泛着深沉的亮色,用一种无声的曲调与我相和。
音乐嘎然而止,我依靠在他的肩膀,有一股隐约的烟草味,恰到好处的浓度,让我有独立的依赖。爱情原本是矛盾的,这不应质疑。他的语气柔软而坚定:“它似乎好旧了,可却依然如昔。我不在乎它变的怎样,重要的是这是你送的,真的。就象那个丑丑的泥塑,记得吗?”我点点头,指间触碰到吉他的琴弦,金属的,冰凉里残留着一丝余温。我想起那个温暖的午后,在陶吧里,一个丑丑的娃娃在我们的手里诞生。他侧过脸来,亲吻我的长发,我听到他均匀的呼吸,与夜风竟如此吻合,让我突然害怕他是否也会如那一阵风般一拂而逝……
我就这样静静地倚着他,闭眼,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