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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相传也是春秋时左丘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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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传》是我国第一部记事详赡完整的编年史,也是优秀的散文典范。
《左传》原名《左氏春秋》。它之被称为《春秋左氏传》(简称《左传》),据《汉书》所记,始于汉哀帝时的刘歆。按儒家经学传统,先师所言为“经”,后师所言为“传”,以“传”解“经”,为汉代官学通例。此书被认定为解《春秋》之“传”,便与《公羊传》、《谷梁传》合称“春秋三传”。实际上,此书乃是一部自成一家的编年体史书,不能说它是“依经作传”,但其记事之详赡多有助于说明《春秋》。因此,也不能说它与《春秋》毫无关系。
《左传》相传也是春秋时左丘明作,但历来对此多有异说。现在看来,《左传》作者实难确指。它与《国语》一样,并非成于一人之手。但它既以《左氏》为名,或与“左氏”有某种关系。说它的大部分史料可能出于左丘明的传诵,大概是比较可信的。
《左传》记事起自鲁隐公元年(前722),终于鲁悼公14年(前453),比《春秋》增多27年。它大约成书于战国初,与《国语》之成书同时或稍后。二书在思想倾向上也基本一致。不过,《左传》比《国语》有新的发展。民本思想更加鲜明、突出。
首先,在《左传》的记事中,明确地表达了民重于天、神的观念,提出了民为神之主的见解,并以不少生动史实,表达了民重君轻、民为邦本的观点,体现了在《国语》基础上的进步。这样的观点,与孟子所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孟子·尽心下》)的思想,已经较为接近了。
春秋时期,神权政治日趋没落,人的作用日益受到重视。这在《左传》的记述中有充分反映。如季梁鲜明地提出:“夫民,神之主也。是以圣王先成民而后致力于神。”(桓公六年)闵子马作出了“祸福无门,唯人所召”的论断(襄公二十三年);子产更提出了“天道远,人道迩”的观点(昭公十八年)。这些见解无疑是对天命神权思想的背离,意味着无神论思想的发展,体现了《左传》的进步思想倾向。
在春秋时期严酷的现实斗争中,不仅神权衰落,君权也大受冲击。“民”的力量得到充分显示,地位大大提高。一些比较明智的政治家逐渐认识到了“民”在取得和维护政权中的举足轻重作用。在《左传》的记述中,对此有较为真实而深刻的反映。如邾文公就认为“利于民”比“利于君”更重要,并说:“苟利于民,孤之利也。天生民而树之君,以利之也。”(文公十三年)又如师旷论卫人出其君乃是君之过,他说:“夫君,神之主而民之望也。若困民之主,匮神乏祀,百姓绝望,社稷无主,将安用之?弗去何为?……天之爱民甚矣。岂其使一人肆于民上,以从其淫而弃天地之性?必不然矣!”(襄公十四年)这样的清醒认识,分明是认真总结了历史经验并吸取现实斗争的深刻教训。
其次,《左传》非常强调重视民心的向背。春秋时期激烈的斗争现实和无数血的教训,使当时一些具有明见达识的政治家、思想家悟出了得民则兴、失民则亡这一真理。《左传》通过大量史实的记叙,对此作出了明确的证明。据《左传》所记,民心的向背不仅是统治者个人成败的决定因素,而且直接关系着战争的胜负和国家的兴亡。《左传》作者以倾向鲜明的笔触揭示了这一点,正是民本思想的突出表现。
《左传》的民本思想还表现为对民意的尊重和对舆论的重视。《左传·襄公31年》记子产不毁乡校,认为“夫人朝夕退而游焉,以议执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则行之。其所恶者,吾则改之。是吾师也。若之何毁之?”《左传·庄公三十二年》更借史嚣之口,明确提出了“国将兴,听于民;将亡,听于神”的观点,强调尊重民意、重视舆论的重大意义。此外,作者还在史实的记述中不时引用一些当时广为传诵的民谣、民谚,借以表达民情。这种作法,并非单为猎奇,而实由于民间谣谚在一定程度上确乎可以反映民意。
还有值得注意的是,《左传》又每每称引孔子之言以为褒贬,以孔子的是非为是非,打上了儒家的思想烙印。与此同时,对于时代变革,《左传》维护旧的礼制,宣扬血缘宗法,故对当时一些顺应历史潮流的革新措施不满。如鲁宣公15年(前594)“初税亩”,鲁昭公4年(前538)“郑子产作丘赋”,鲁昭公6年(前536)“郑人铸刑书”,鲁昭公29年(前513)晋国“铸刑鼎”等,作者在记叙中或直接斥之为“非礼也”,或引述他人之言予以抨击,露出了鲜明的保守立场。此外,作者一方面本于“实录”精神,无情揭露了暴君的丑行,另一方面却又反对“弑君”。这不仅是维护旧礼制的必然表现,而且也反映了进步倾向与保守思想的矛盾。
通观《左传》,又不难发现,此书对鬼神、占卜、报应之事屡屡称道,不厌其烦。这无疑是落后、迷信思想的反映。其所以如此,大概因为《左传》与《国语》一样,原来都出于宫廷史官的传诵。“文史、星历,近乎卜祝之间”(司马迁《报任安书》),这就难怪要对此类事津津乐道了。
《左传》之文,洋洋大观,历来备受推崇。就散文艺术而论,《左传》确已趋于成熟、完善,无论叙事、写人、记言,都有不少新的成就,达到了它那个时代的最高水平。刘勰称之为“实圣文之羽翮,记籍之冠冕”(《文心雕龙·史传》);刘知几赞之为“工侔造化,思涉鬼神,著述罕闻,古今卓绝”(《史通·杂说上》),是不无道理的。
《左传》散文艺术最突出的成就是长于叙事。《春秋》虽也记事,但文笔过于简略,往往三言两语,好似记录“流水帐”,故后人有所谓“断烂朝报”之讥。《左传》则不同。其叙事虽也尚简,但“其言简而要,其事详而博”(《史通·六家》),文约而事丰,简明而生动。与《春秋》的记事相较,实不可同日而语。至于《国语》,虽与《左传》有相似之处,但它以记言为主,记事则颇零散,不如《左传》构思之工巧和结构之严谨。
《左传》叙事精妙优美,达到了微而显、婉而辩、精而腴、简而奥的辩证统一。诸如《郑伯克段于鄢》(隐公元年)、《宫之奇谏假道》(僖公5年)、《烛之武退秦师》(僖公30年)、《晋灵公不君》(宣公2年),以及原来分散记叙,后世选家辑为一篇的《晋公子重耳之亡》(僖公4、5、23、24年)、《子产治郑》(襄公30、31年)等等,都是历代传诵的散文名篇。它们在叙事艺术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尤为出色的是,《左传》特别善于描写战争。这是它高超的叙事艺术的集中体现。春秋战国之际,兼并战争频繁。作者生当战乱之世,耳濡目染,习于战争,故善于描述战争。《左传》之写战争,不仅结构完整,情节精彩,而且运笔灵活,不板不滞。它并不拘泥于正面的战斗场面描写,而重在描述战争的来龙去脉和胜败的内外因素,揭示其前因后果、经验教训,因而显得波澜起伏、多彩多姿。这样的战争描写,前所未有。比较典型的实例如记齐、鲁长勺之战(庄公10年)。此文与《国语·鲁语上》所载“曹刿问战”一段文字内容大体相同,但两相比较,可见《左传》之文不仅记战时之情,而且记了战前之问和战后之论。《国语》则仅记战前之问,且较冗长、芜杂,不及《左传》所记之精练、扼要、细致、传神。《左传》描写战争的卓越艺术,由此可见一斑。
《左传》散文艺术的另一突出成就是善于写人。虽然《左传》是以年为经、以事为纬的编年史,并非自觉地以描写人物为中心,但它毕竟涉及了形形色色的历史人物。全书有姓名可稽者,几近3000之众。其中形象较为鲜明,具有一定个性的人物,为数不少。作者往往通过一系列政治、军事、外交活动的描述,刻画一个个各具性格特征的动人形象。如胸怀大志、坚定沉着、深谋远虑的晋文公重耳,志在“救世”、勇于革新的政治家子产,老谋深算、虚伪奸诈的郑庄公,野心勃勃、强横“汰侈”的楚灵王,学识超群、稳健保守的叔向,德高望重、明达机智的晏婴,勇于进取的吴王阖庐,忍辱负重的越王勾践等等;都是《左传》中颇有特色的人物形象。
《左传》散文艺术的又一突出成就是工于记言。春秋时期,列国之间斗争复杂;外交活动空前频繁;行人往来聘问,不能不特别讲究外交辞今。《左传》大量采录了这些精彩的外交辞令,再加润色,就更为丰富。《左传》之所以能够深受历代推崇,在很大程度上得力于言之有“文”。《左传·襄公25年》引孔子之言曰:“言之无文,行而不远”。此所谓“文”,即指语言要有文采。正如刘知幾所说:“大夫、行人,尤重词命。语微婉而多切,言流靡而不淫。”(《史通·言语》)“其文典而美,其语博而奥”(《史通·申左》)。《左传》所载外交辞令,确乎言简而意深,委婉而有力。这些外交辞令,在当时的现实政治生活中,都曾经实实在在地发挥过作用,无不是经受过实践检验的言辞。又经一番加工,于是千古传诵。
《左传》不仅是杰出的历史著作,被誉为“立言之高标,著作之良模”(刘知幾《史通·烦省》),称为“史之极也”(朱彝尊《经义考》卷169引贺循语),为历代史家所景慕、崇奉;而且是光辉的散文典范,为后世文人所激赏、取法。陆游说:“前辈于《左氏传》、《太史公书》、韩文、杜诗,皆通读暗诵。”由此可见《左传》在中国文学史上地位之高、影响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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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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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左传》相传也是春秋时左丘明作原文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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