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骄而不泰。”(《论语·子路》)
4、“君子上达,小人下达。”(《论语·宪问》)
5、“君子有三畏: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小人不知天命而不畏也,狎大人,侮圣人之言。”(《论语·季氏》)
6、“君子求诸己,小人求诸人。”(《论语·卫灵公》)
7、“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论语·里仁》)
8、“君子义以为上。君子有勇而无义为乱,小人有勇而无义为盗。”(《论语·阳货》)
9、“君子怀德,小人怀土;君子怀刑,小人怀惠。”(《论语·里仁》)
10、“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论语·卫灵公》)
11、“君子不可小知,而可大受也,小人不可大受,而可小知也。”(《论语·卫灵公》)
12、“君子易事而难说也:说之不以道,不说也。及其使人,器之。小人难事而易说也:说之虽不以道,说也。及其使人也,求备焉。”(《论语·子路》)
13、“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论语·为政》)
14、“君子和而不同,小人同而和。”(《论语·子路》)
……
从上述材料来看,孔子关于“君子”与“小人”的区别主要有五个方面。(一)材料1:孔子首先肯定了“君子”同“仁”之间的内在联系,而否认了“小人”与仁之间的内在联系。(二)材料2和3:孔子描述了“君子”与“小人”在人格境界上的差异。(三)材料4、5、6:孔子从方法论上指出了成就“君子”的修养路径,其中既包括对天命的敬畏和认知,又包括对自我的内省。(四)材料7、8、9、10、11:则是从“义”与“利”与“勇”与“知”等方面说明了“君子”与“小人”的不同。(五)材料12、13、14:从“君子”与“小人”在处理人际关系上的不同表现,说明了二者之间的差异。由于在下文中我们还将从“义利之辨”和“和同之辨”方面对“君子”与“小人”之辨作更深入的讨论,所以,在这里,笔者将主要讨论“小人”这一人格形态在孔子关于“君子”人格这一理想人格形态构成中的地位问题。
一般认为,儒家的“君子”人格构建是在同“小人”的斗争中逐步挺立起来的。“小人”这一概念本来是属于政治学的范畴,是指劳动人民和被统治者而言,但在孔子,“小人”则主要属于伦理学范畴,是指与“君子”相对立的不仁者而言,也就是指没有道德觉悟或道德修养不够的人。但是,我们知道,在孔子的“小人”观念里,还有所谓“小人儒”的范畴,孔子曾对子夏说:“女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论语·雍也》)后世儒家代表人物之一的荀子还提出过“大儒”、“小儒”、“雅儒”、“俗儒”、“贱儒”、“陋儒”、“散儒”和“腐儒”等区分。其中荀子所说的“小儒”应是孔子所说的“小人儒”的略称,荀子说:“志忍私然后能公,行忍情性然后能修,知而好问然后能才,公修而才,可谓小儒矣。”(《荀子·儒效》)可见,“小儒”的主要特征是“忍”与“问”,也就是能够通过自我克制及勤学好问而成为有德有才者,荀子认为,“小儒者,诸侯大夫士也。”意即“小儒”可以担当起这些政治重任。从荀子关于“小儒”的论述可知,“小儒”虽然存在着许多缺点,但是他仍然是“儒”之一,仍有可称可许之处,也仍然不失为有道德人格的人。由此来看,“小人儒”或“小儒”与孔子所说的与“君子”相对举的“小人”之间还是不同的。关于孔子的“小人儒”概念,在内涵上是否与荀子相同,我们已不得而知。但是,透过孔子对樊迟学稼时的批评——“小人哉,樊须也!”(《论语·子路》)可以知道,孔子的“小人儒”概念实际上是那些指以“小道”为务的儒生,子夏说:“虽小道,必有可观焉;致远恐泥,是以君子不为也。”(《论语·子张》)朱注曰:“小道,如农圃医卜之属。”按照儒家对知识体系的划分,“小道”属于“器”、“术”等形而下层面的知识,它与“大道”即形而上的知识是不同的。孔子认为:“君子不器”(《论语·为政》),作为君子应该成为具有复合型素质的人才,而非只有一种用途的“器才”。从孔子对“小人儒”的规定来看,“小人”与“小人儒”应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即“小人儒”是从儒生学习的内容及修养的水平方面来对儒生群体所作的境界层次的量化划分,而“小人”概念则主要是从道德修养方面对主体所作的一种质性判别。所以,孔子对于“小人儒”的批评主要集中于他的“志不远矣”方面,而对“小人”的批判则主要集中在他的社会危害方面。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格形态,我们必须加以注意。
不过,与“君子”人格形成鲜明对照的“小人”人格并不是孔子人格体系层次中的最下等者,也不是孔子最为深恶痛绝者。在孔子的人格体系结构中,以“君子”为中心,在之上有“圣王”和“圣贤”两格,而在之下有“狂狷”、“小人”和“乡原”三类。兹就后三类论之。
所谓“狂狷”,孔子说:“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也。”(《论语·子路》)孔子在陈时曾说:“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狷,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论语·公冶长》)孟子认为,所谓“狂者”,“其志 然,曰:‘古之人,古之人!’夷考其行,而不掩焉者。”(《孟子·尽心下》)这就是说,“狂者”是一些志大言狂之人,这些人的缺点是狂妄自大,或言过其实,但优点是志气高昂,富有进取之心。孔子对于“狂者”还作了“古之狂”和“今之狂”的分别,他认为:“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论语·阳货》)“狂也肆”,即狂放直率,不拘小节;“狂也荡”,即狂傲而轻浮。相比之下,孔子更喜欢“古之狂”,因为,“今之狂”大多是“狂而不直”(《论语·泰伯》),没有了“古之狂”那种“狂而直”的坦率品格;有的“今之狂”虽然有直率之性,但是又走向了“直而无礼”的极端,变得十分地尖酸刻薄(“直而无礼则绞”)。
至于“狷者”,孟子认为乃“不屑不洁之士”,行为有点“踽踽凉凉”(《孟子·心尽下》)。“狷者”的缺点是自信不够,明哲保身,但其优点是知耻自好,能独善其身。“狷者”与“狂者”比,孟子把前者看作是比后者更次一级的品格,曰:“狂者不可得,欲得不屑不洁之士而与之,是狷也。是又其次也。”(《孟子·尽心下》)这是因为,“狷者”是一种优点和缺点都不甚显著的人格形态,他的“有所不为”与“明哲保身”之间转化的可能性极大,而“狂者”恰恰是一种优点和缺点都十分明显的人格类型,“直率”与“无礼”都是一望而可知的。但总的来说,“狂狷”都是有“筋骨”和“节操”之士(《朱子语类》卷四十三),若能善加裁抑与激励之,可向更高的人格形态迈进。
“狂狷”之下是“小人”。虽然在前文中我们已从孔子关于“君子”与“小人”的对举中看到了“小人”这种人格形态的缺陷,但是,在孔子的眼中,“小人”亦有可取之处,并非是一无是处。《论语·子路》载:
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士?”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弟焉。”曰:“敢问其次?”曰:“言必信,行必果。 然小人哉!抑亦可以为次矣。”曰:“今之从政者何如?”曰:“噫!斗筲之人,何足算也!”
朱注曰:“小人,言其识量之浅狭也。此其本末皆无足观,然亦不害其为自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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