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郦红
也许是身为女性,很生气孔子说过的两句话。以他在中华文化中的奠基者身份来说这两句话,真是太要命,太遭女人恨。
首先是“贤贤易色”。“贤贤”意思是尊重有才德的贤能之人;“易”,是轻视;“易色”即指轻视女色。第二句是“唯女子与小人为难养也。近之则不孙,远之则怨。”意思是:只有女人和小人是最难与他们相处的。太亲近了,他们就会显出无礼;太疏远,他们又要怨恨了。由于这两句涉及女性的定性之论,许多年来,我对这位儒学尊师耿耿于怀,认为他是位刻薄古板、不通人情的怪老头。
在去沪的航班上,读到一篇关于交友艺术的小文。大意是说孔子是个很懂人情世故的人,其中还列举了“子贡问友”那一段。孔子的回答是:“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弗自辱焉”。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这样回答子贡的:朋友之道,尽我们的忠心劝勉他,好生诱导;实在没有办法就不再勉强,否则不但朋友没得做,还可能变成冤家。确实把人情世故拿捏得非常到位。于是,我就想着要将《论语》找出来重读,碰巧在朋友的案台上遇到南怀瑾教授著的《论语别裁》一书,借来导读,如梦方醒。
仅举“贤贤易色”一例。经过南教授对《论语》成书时代背景的解读,我理解了孔子讲这话的本意:当我们遇到一个人,他不仅学问好,修养也好,的确很行,就会对他肃然起敬,态度也自然随之转变了。这个“色”,非指“女色”,而是指的“态度与形色”。南教授还在书中旁征博引,认为诸多的误读都是始自宋儒们的标注,言之凿凿,一点一滴,消融了多年来累积于我心中的对孔子所存顽见。
不错,孔子确实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可是试问,生活中又有几人称得上襟怀磊落的君子?落入这句评价的又何止“女人”?这样想想,我不再因为自己身为女性而苛责孔子。我想明白了,无论“男人”、“女人”,首要目标都必须争做一个拥有心理健康、能够崇德辨惑的“人”,才可以立足和行走于天地之间。
走出了这个认知误区,我更加体味到了《论语》中的淳香,也更加感受到了中华文化长空的瑰丽与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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