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自己之不足的味道,孔子认为,这种人是仁爱之心不够。这就是说,正直作为一种好的品德必须以仁为基础,否则,“直”易伤人,这与仁者受人的要求完全相反。第二,“好直而不好学,其蔽也绞。”?穴《论语·阳货》?雪所谓“绞”,即说话尖刻伤人之意。参《论语·泰伯》所记孔子之语——“直而无礼则绞”,可知:孔子所谓“好直而不好学”之“学”是指学礼而言。这就是说,在孔子看来,正直作为一种品德,不仅要以“仁”为基础——没有仁为基础,则不“敢于”向朋友提意见,而且还要以“知”为基础——不好学,则不知礼,而不知礼则“无以为君子”。就朋友之道而论,不“知”,即意味着不“善于”向朋友提意见。因为,向朋友提意见这是朋友的责任所在,但是如何使自己的意见为朋友所接受,这既取决于意见的正确与否,也取决于提意见的方式是否妥当,所以孔子主张:作为朋友应该是“忠告而善道之”?穴《论语·颜渊》?雪,既要诚心诚意地向朋友提意见,也要善于提意见。而善于提意见,又主要看是否根据礼的要求来进行,如果能够“事友以礼”,则会赢得朋友的信任。孔子说:“君子敬而无失,与人恭而有礼,四海之内皆兄弟也。”?穴《论语·颜渊》?雪此处“兄弟”即朋友也,不过,孔子也意识,朋友毕竟不同于兄弟,后者有血缘关系关系为基础,故兄弟之间直言相劝,不管到何种程度,都还不至于反目为仇的地步;但朋友则不一样,提意见太直率了,有可能为朋友所不能接受,甚至产生逆反心理,如果坚持直言相劝,则朋友之间有可能会疏远开来,“朋友数,其疏矣。”?穴《论语·里仁》?雪故孔子认为,在多次劝告而仍不能为朋友所接受的情况下,“不可则止,无自辱也,”?穴《论语·颜渊》?雪这也可以说“直道”在朋友之间的运用限度,清代学都刘宝楠在《论语正义》中说?押“朋友以义合,兄弟以恩合,处之各有所宜,此尽信伦之事。”吾以为然。
所谓“友谅”,谅者,信也,即与讲信用的人交朋友。子夏说:“与朋友交,言而有信。”(《论语·学而》)所谓“信”,诚实不欺,言行一致之谓。孔子认为:“信则人任焉”(《论语·阳货》),“以约失之者鲜矣”(《论语·里仁》),即言行一致是获得他人信任的基础。与之相反的是,人无信则不立,“人而无信,不知其可也。”(《论语·为政》)“言不忠信,行不敬笃,虽州里,行乎哉?”(《论语·卫灵公》)信,还是朋友之意相互提意见的基础,“信而后谏,未信则以为谤己也。”(《论语·子张》)不过,孔子认为“谅”还有“大信”与“小信”之分,如《论语·宪问》谈到管仲之仁时说:“岂若匹夫匹妇为谅也,自经于沟渎而莫知之也。”此处之“谅”即小节小信之谓,再如孔子认为“小人”就有“言必信,行必果”的品德(《论语·子路》)。对于这种“信”,孔子一方面认为有值得肯定之处,另一方面又认为,作为“大人”不一定要信守之,因为,“小信”有可能害“大义”,故孟子说:“大人者,言不必信,行不必果,惟义所在。”(《孟子·离娄下》)这就是说,朋友之间的“信”必须以“义”为基础,要知是非之所在,不明了是非,徒讲信用,有可能落入“酒肉朋友”的境地。而要知道什么是“义”即宜,要明了大是大非,就必须通过“学”,孔子说:“好信而不好学,其蔽也贼”(《论语·阳货》),意思是说:一个讲信用但不好学的人,因为不明是非之所在,就容易为人利用,这样反过来又害了自己和朋友。
所谓“友多闻”,是指结交见闻广博的人为友。如上所述,在孔子看来,无论是“友直”还是“友谅”时,其共同之处在于都离不开“好学”。而“多闻”,主要是通过学习而得。除此之外,游历也是一个人见多识广的重要来源。在孔子生活的时代,由于各诸侯国家对人才的重视,各国逐渐兴起了“养士”之风,整个社会具有一种横向移动的倾向和可能性,这使得朋友的聚集有可能突破狭隘的地域限制,形成一种“有朋自远方来”的新的人际关系格局。但是,与这种社会动向不相适应的是,孔子及儒家所讲究的孝道则主张“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论语·里仁》)这多少限制了当时的人才流动。当然,孔子说“游必有方”可以说是对传统孝道的一种折衷之举,但考虑到当时不可能有像今天这样的信息便利,所谓“游必有方”也是难以做到的。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一个人若能具有广博的见闻,这在当时是犹为难得的。孔子认为,以这种人为朋友,其意义不仅可以弥补自己在知识和见闻上的不足,而且可以开拓人的视野,培养人的宽阔的胸襟。
孔子所说的三类“损友”中,前两类即“友便辟”和“友善柔”实际上是一种德性的两种不同表现而已。“友便辟”是指与喜欢谄媚奉承的人为友,“友善柔”则是指与当面恭维背后诽谤者为友,这两类人都非忠信之徒,是孔子所说的“乡原”之流者,朱子谓:“便辟,谓习于威仪而不直。善柔,谓工于媚悦而不谅。”(《论语章句》)“不直”与“不谅”,即不忠不信也。至于“便佞”,朱子认为是“谓习于口语,而无见闻之实”,实际上就是指喜欢夸夸其谈的人。在《论语》中,孔子多次对这种人提出批评,如:“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学而》)如:“巧言乱德”(《论语·卫灵公》),如:“道听而涂说,德之弃也。”(《论语·阳货》)如:“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论语·卫灵公》)如:“远佞人”“佞人殆”(《论语·卫灵公》),等等。由此看来,“便佞”之人流行是孔子时代的特点之一,这可能与春秋时代为适应政治外交斗争而兴起的尚辩之风有关。孔子的学生中,像宰我、子贡、司马牛,都是当时有名的辩才无碍者,而像仲弓等则属于“仁而不佞”之人。如司马牛问仁,孔子的回答——“仁者其言也 。”(《论语·颜渊》)就是针对司马牛的好辩而言的。再如宰我,孔子可能是因为受过他的言语之骗,说:“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论语·公冶长》)所以,孔子特别强调:一个人的言语之发必须以仁德为基础,即“有德者必有言,有言者不必有德。”(《论语·宪问》)“不知其仁,焉用佞?”(《论语·公冶长》)有鉴于仁与佞之间的这种紧张,孔子还提出:“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论语·里仁》)和“刚毅木讷近仁”(《论语·子路》)。这些都是孔子对言语之德的看法。由是观之,“友便佞”,确是“损友”之一。而孔子之所以特别提出这一点,就是因为在现实生活中,有许多人就是因为言语之惑而误交朋友。
孔子所提倡的以道义相交、忠信相处的朋友之道,是中国传统伦理道德思想体系中的重要原则,后来孟子在此基础上提出了“朋友有信”的人伦范畴。孔孟的朋友之道为历代儒家和知识分子所继承,成为中国古代优秀的道德文化遗产之一,对指导我们今天的现实人际交换仍有着不可低估的价值与意义。
三、忠君之道
“忠君之道”是有关处理君臣关系的伦理原则。君臣关系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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