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绍国老师《月迹》一课赏析
杭州市拱宸桥小学 王崧舟
绍国年轻,但,对于他在语文教学上的才情和识见,我是素来不持怀疑态度的。他的《三顾茅庐》、《我的伯父鲁迅先生》、《木笛》、《姥姥的剪纸》等课,在实践诗意语文中多有自己独到的理解和创意。譬如《木笛》一课,学生经由“读薄笛声”时的情境感知,进入“读厚笛声”时的意境领悟,进而迁升至“读出心声”时的心境体认,缘情入境,立象尽意,无疑的,这是对诗意语文新境界的又一次洞见和提升。
然而,当他提出要尝试执教贾平凹先生的《月迹》时,我不免替他担忧起来。这担忧,起因自然是《月迹》这个文本。贾平凹的《月迹》我是喜欢到骨子里的,那文字,那意境,那以心契心的款款禅意,都是可以让人在玩索中沉醉、忘我的。这样一个文字格调和文化品位都近乎卓荦的作品,别说五六年级的孩子了,即便是有着相当程度的人生阅历、审美修养和文化积淀的成人,解读它、体认它,怕也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儿。别的先不提,就说“禅意”吧,读《月迹》而无禅意之体认,读了等于白读,那是在糟践灵性文字。但是,要小孩子体认禅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此其一也。
其二,便是诗意语文在实践层面上的一些硬伤了。绍国选择此课,用意不言而喻,他是想借《月迹》一课,对自己钟爱有加的诗意语文进行某种个性化、生命化的践履。然动机固善、意图虽明,真正付诸实践时,又谈何容易。禅意是不立文字、直指心性的,是一种“生命实感情境中当下的观照和体悟”(林谷芳语),譬如《月迹》的最后一段:“大家都觉得满足了,身子也来了困意,就坐在沙滩上,相依相偎地甜甜地睡了一会儿。”这一境界,便是禅的境界了。这是自然而然的,率性的,却是如实生活的。这不是禅又是什么呢?而这样一种境界,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禅,最怕刻意、最怕外烁式的引导,诗意语文的过程展开却很难做到不刻意,这也是它的硬伤所在。
那么其三呢?其三便是绍国本人的教学风格了。他的课,在我应该是听得比较多、看得比较细、也是想得比较深的了。从总体上说,绍国的课匠心的痕迹还是比较明显的,这自然是在苛求他了,以他的人生阅历和生命偏好,教学风格要归于平心静气、洗尽铅华的无痕境界,恐怕还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砥砺的。而像《月迹》这样的灵性文字,以无痕的教学回应之、融入之,当是最为理想的课堂状态了。以理想的状态审视绍国的教学,不免让人有“长恨此身非我有,何时忘却营营”的感喟。忘却精致、忘却苦心孤诣、忘却消解刻意的刻意,绍国能成全自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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