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为近代商洛出了两个名人,一个是李自成,一个是贾平凹,他们一个是武侠,一个是文侠,遥想当年李闯王振臂一呼搅的天翻地覆,贾大侠遭禁的《废都》也引得毁誉参半。说实话,本人并非贾大侠的粉丝,但闲暇之余也粗略地翻阅了他的《浮躁》、《废都》、《高老庄》、《怀念狼》、《病相报告》、《秦腔》、《商州记事》、《太白山记》及短文种种,从其凄美的文字中也领略着他做人的铮铮的傲骨。就象是恋爱久了就想身体力行一样,书读多了就有了去实地看看的冲动。古人云:行千里路,破万卷书。其实行路也是读书的一种,因为它不单是用眼睛,而是用脚、用眼、用耳、用鼻息,用身体的每个部位去全息地感受完整的文学意境。
(商南民居)
5月4日一早,冒着绵绵细雨,伴着许巍的《彩虹》,我驾车驶向商州方向,其实大约在二十年前,就有文学青年受《商州记事》的鼓惑下来到过商州,书中的描述和实景的大相径庭,使人大呼上当。所以我事先也做好了心理准备,设定个线路主题,只不过是在为自己的黄金周旅游寻找个注脚罢了。事先经过周密的调查了解,现在去商州的道路已经相当地好了,以前要翻山越岭颠簸一天路程的黑龙口,现在只要两个小时就到了,当然更不需要在这里住店过夜了,绝大部分的车辆驶到这里也都是一闪而过了。当然今天的黑龙口就会相比之下少了许多的故事,在国道两旁一字排开的是饭馆和修车铺,饭馆招牌一概大书“陕西饭馆”、“兰州饭馆”、“宁夏饭馆”等等,简直就是个西北饮食总汇,他们大概是为了招徕各自口味的远行食客。总之,时空改变了,黑龙口的作用也变了,黑龙口的景象也变了。
(今日黑龙口)
现在的商州已经成了商洛市府所在地的区名了,贾平凹所描写的应该属泛商州地区,也就是现今商州一带的丹江流域,因为这里有了江,也就有了船,也就有了南来北往的流动人口,也就有了流动人口中孕育的故事。走到商州也是一带而过,因为城市过境线告诉你,此处可以不用停留。
过了商州进入丹凤县不久,就可以看见一个路牌——棣花镇,熟悉贾平凹的读者都应该熟知这个地名,也就是贾平凹书中多次提及的棣花村,我认为《高老庄》的原形就在这里。进了村口便寻一小儿问“贾平凹故居”在那边?小儿直摇头示意不知,原来贾平凹的名号在他的故乡也并非妇孺皆知,这倒让我觉得有点意外。径直行至镇政府才问明具体方位,走进一片土房土墙的村落,那些土墙的金黄色自然的令人赏心悦目,遮掩在高高绿树荫下别具一番景致。小村落很干净,也很安静,每家都有一个小院落,偶尔也从院中传来一两声人语,我前前后后悄悄地转遍了角角落落,完完整整地欣赏了一遍。一般人家都是土墙土门楼,二、三家连在一起很有意味,只有其中一家的院墙很别致,是用石头镶砌而成,院中的月季已经伸出了墙头,只不过院中的房屋竟然是个二层的水泥楼房,与这景致十分不配。
(石墙)
寻得一小巷中土门楼下座着一个老奶奶,走近门口原来是三个老奶奶在一起做针线活,还带了个小孩。上前询问:“大姨们好,哪是平娃家?”
“前边,家里没人。”
“前边第几家?”
“我带你去。”其中一个奶奶说。“你是那里人?”
“西安的。”
“咋跑到我这里来了?”
“嗯、、、慕名而至。”
“这里穷,没人来。”
“等这里建成‘故居’来的人就多了,你们可以搞‘农家乐’,日子就会好的。”我自以为是地为老人描绘着。
“就这里。”奶奶指着刚才我看到的石头院墙,侧面的院门挂着把锁。
我看到邻居院门开着,上前招呼一老汉:“大哥,我来随便看看。”
“家里没人,老有人来看,不知道都来看个啥?”
“看看你们也行啊。”
看院中是三间土墙瓦房,一墙隔着明显的贫富差距,我讨好地说:“还是你这房好,冬暖夏凉,他这楼房啥时盖的?”
“好几年了。”
“我还要去丹凤,我走了!”
“哦。”
(土墙土门楼)
看来,棣花村仍然是个极其普通的村落,贾平凹的名声并没有给他的故乡带来任何的改变,难怪他在他们的心中那样没有份量,去年当地政府提出搞个“贾平凹故居”,竟然引来了社会各界蜚声一片,真应该这些人到棣花村来看看,我认为,只要能给棣花村的贫苦人民带来一点富裕,应该搞,而且越早越好。
出了棣花村继续东行,不久就来到了丹凤县城,也就是《浮躁》中提及的龙驹寨。龙驹寨曾是个繁荣一时的水码头,这点可以由伫立在岸上的“船帮会馆”得以印证,所谓的“船帮会馆”其实也就是个大戏台,还供奉着几个神,可能主要功能就是为常年奔波劳累的船工们提供娱乐的场所,好在拉完一趟纤回到码头放松一下疲惫的身心,还兼备着为船工们保佑平安。这个“船帮会馆”也曾被编排进了《秦腔》书中,也不知道当年在它的周围有没有吊脚楼,会不会也发生着许许多多的风流韵事也就不得而知了。丹江倚城而过,往日的水运已经被陆运所替代,昔日繁华的码头景象也自然不复存在了,但是这里江边上依然热热闹闹地兴起了“丹江漂流”,一群一队的人,穿着橘黄色的救生衣,操着浆,坐上橡皮舟去享受大自然带给他们的欢乐。
(丹江漂流)
预定的第三站是武关,据说武关是古代关中的四大关之南关,站在关口俯望是一片的开阔地,将来犯之敌尽情暴露在眼底,真是个易守难攻的天然关隘。当年汉高祖刘邦就是由此攻落大秦帝国的,看来任何的天堑都阻挡不住历史的脚步,幸好大一统的中华民族观念已经替代了狭隘的封建割据思想,要不然身为现代秦人的我们不知在此要做何怀古之情?反正秦汉都是我们的祖先,胜者王侯败者寇,时势造英雄嘛。
丹凤往下商南县境内的丹江边上,近年人们发现了一处世外美景——金丝大峡谷,我猜就是《高老庄》中所提及的神秘峡谷,竟引得女主人公投奔而去,也不知化做了龙还是化做了凤?去金丝峡一般要绕道商南县城,经过一夜的休整,又继续向着神秘峡谷进发。一路上许巍的《在路上……》已经循环了好几遍了,这回换上了一张小提琴独奏的曲子,倒也和这随小河一起蜿蜒的公路相匹配。
(白龙峡)
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金丝峡可能正是应了这句话,这里山陡谷深,水流清澈,植被茂密,静静地在群山间躺了多少年,如果不是人工搭建的木栈道,根本不可想象怎样才能去欣赏这人间美景。抬头是百丈的峭壁,低头是喘急的溪流,春夏之交雾气腾升,犹如有龙吐气,所以,金丝峡中的三个峡谷是以白龙峡、青龙峡、黑龙峡来命名的,不管是有真龙假龙,反正是让这平凡的峡谷成了商州地区的一个聚宝盆,给勤劳勇敢、民风纯朴的商州人民带来了吉祥和祈望。
(度假村)
午后返回,汽车飞驰在平坦的丹江河谷,夕阳喷洒在波光鳞鳞的江面,满目金色,沿河正在新建高速公路,将把商州更加拉向现代文明的洪流。看着因施工而满目创痍的河道,真不知道以后我们除了要怀念狼,还会要怀念丹江?怀念金丝峡谷?怀念商州?……
(民居)
(龙驹古寨)
(船帮会馆)
(大戏台)
(景区内的农家乐)
(黑龙峡)
(卖山货)
(景区游人)
(幽谷)
(人猿)
(匪巢)
(洄流)
(险境)
(民居)
(月季出墙)
(作者雄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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