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加哥听乐
作者：肖复兴
到芝加哥，正好赶上这里的音乐季。我挑选了其中一场，买下了票。
应该说一下音乐会的票价，我买的这场音乐会的票子是最好的座位，每张60美元，同样这场音乐会最便宜的票每张20美元，学生票每张10美元。当然，如果是周末或节日，同样曲目和指挥的音乐会，同样的座位，票价要翻一番。即使这样，最贵的每张票合人民币1000元，而平常的日子里，最贵的每张票是500元人民币，最便宜的是160元人民币，学生只要花80元人民币就可以听一场最好的音乐会了。买票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和国内音乐会的票价做了个对比，同样的芝加哥来华演出，一场音乐会又卖到多少钱一张呢？如果按照收入与物价的指数，将美国和我们做个对比，10美元只是美国大学生的一顿普通的饭钱，在学校的餐厅里买一杯可乐要一美元多，也就省下几杯可乐的钱就行了。可以看出，我们的音乐会的票价实在是有些虚高，难怪有大学生在网上给文化部长写信，说高雅艺术高雅倒是高雅了，我们得看得起呀。
听音乐会那天，遇见一位中国留学生，上海复旦大学毕业，在波士顿大学读的硕士，现在正在威斯康星大学读博士，是位古典音乐的爱好者，专程开车200多公里从威斯康星跑到芝加哥听音乐会。他对我说，在美国听音乐会真的是便宜，所以尽可能的多听一些，要是回了国，哪里听得起呀。同时，他告诉我，在波士顿，波士顿交响乐团的演出，一整个音乐演出季所有场次的联票，对学生优惠，只要25美元，就可以一下看尽长安花。在纽约，音乐会更丰富，可以选择的更多，票价也并不贵，我到纽约大都会歌剧院听一场歌剧，是站票，才要5美元。这样算起来，我们的票价，真的应该反省一下才是。不是要和世界接轨吗？演出的档次、质量没接上轨，票价也没接上轨，那轨接到“鬼”上去了。
还应该说一下芝加哥交响乐团的这个交响大厅，这是芝加哥交响乐团自己的演出地，也是芝加哥市最有名最好的音乐厅。它位于市中心最热闹的密西根大街上，街对面就是有名的芝加哥美术馆，让音乐和美术彼此辉映。这是一座老建筑，当然，在美国再老的建筑也没有多少年的历史。在芝加哥，它就算是老建筑了。外表并不大，也不显著，甚至夹在摩天大楼中，显得有些矮小，很不起眼。如果不是楼体上面正中刻有莫扎特的名字，左右分别刻有巴赫、贝多芬、布鲁克纳和瓦格纳的名字，你不会以为它是一座音乐厅。但它的里面很辉煌，环形的场地，金色的穹顶，三层楼层，中间还夹有一层包厢，连舞台的两旁和后面都是座位，坐在任何的一个角落里，都可以清晰地看到舞台，哪怕最高一层，与舞台的直线距离也都是相差不多的。音响效果自然不差，因为它就是为听音乐的，所以它的舞台并不阔大，装得下一个交响乐团的编制就可以了。它外面的厅也不大，二楼有一个咖啡厅，一楼四周只是一个环行的走廊权且当休息厅，四周的墙上挂满曾经到这里演出过的音乐家的照片，是惟一的装饰。
不过，和休息厅一侧相连的音乐商店，很有特色，里面的商品全部和音乐相关，音乐厅外貌的磁盘、雕塑、T恤、冰箱贴、钥匙链，印着音乐家像的毛巾、玩具、文具、玻璃杯、明信片，各种精致的乐器，大到真的电子琴，小到袖珍的萨克斯铅笔刀，还有印有莫扎特头像的巧克力……真的是琳琅满目，给音乐爱好者一种选择纪念的机会。有意思的是，这里不少东西产自我们中国，但我们国家自己的音乐厅里，见不着这样的纪念品。我们这里更重视印制精美的音乐会的节目单，要价自是不菲。
还有有意思的是，这里的服务员，全部都是老头老太太，一身红色的西装，都像是圣诞节里老爷爷老奶奶一样，笑吟吟地站在门口剪票，为你领座，为你免费发放音乐会的节目单。
最后应该说说音乐会的内容了。因为没有听到巴伦勃伊姆指挥的音乐会，但这已经不重要。我只是选择了我喜欢的音乐家的音乐而已，指挥是个年轻人，亚美尼亚籍的帕沃·耶尔维，他曾经到上海演出过。这天，他上半场指挥的曲目是：西贝柳斯的《芬兰颂》、勃拉姆斯《海顿主题变奏曲》、斯美塔那《我的祖国》中的“伏尔塔瓦河”；下半场是德沃夏克的第九交响曲《自新大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小提琴首席是我们中国人，来自上海，很让我一时兴奋，谢幕时候为他多鼓了好几次掌。还颇值得一提的是，音乐厅门口一直坐着一位黑人流浪汉，抱着把吉他在尽情地弹，和音乐厅内的演出相安无事，倒也雅俗共存，一起把音符撒在芝加哥的夜色之中。
2006年6月1日写于北京
（文汇报2006.7.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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