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能让她重生。欧公之所以要建造醒心亭,并将写作亭记的重任交给专门来滁州拜谒自己的二十几岁的弟子曾巩,一方面当然是为了奖掖后进,另一方面从著文角度看,他也不便通过写《醒心亭记》,将他在《醉翁亭记》、《丰乐亭记》中表现的复杂情绪表露出来,交给他人代写就可避免这种写作上的尴尬,也不致于破坏读者在审美上的阅读乐趣。不过,曾巩最终也是没有辜负欧公的重托,于八月十五日中秋节那天交上了一篇满意的答卷。《醒心亭记》成为我们理解其它二亭记的重要注脚。
关于醉翁亭的建造,实际上也存在着不同说法。流行的说法是山僧智仙,有感于欧阳修游山休息不便,便主动出资为欧阳修建造了亭子,然后请欧公命名,这在《醉翁亭记》中有表述:“作亭者谁?山之僧智仙也;名之者谁?太守自谓也。”不过,欧公在其它诗文中也提及过醉翁亭是他亲自建造。怎样理解这矛盾的说法?我们认为《醉翁亭记》的说法应是最可靠的,欧公没有必要把功劳摊在别人的头上,至于后来又自己称建了醉翁亭,那么可能是欧公确实参与了醉翁亭建造策划并出了资的,不过具体操办实施都交给了智仙去做。醉翁亭建成后,欧公应当是先有亭诗,再有亭记。在《题滁州醉翁亭》诗,欧公开篇写道:“四十未为老,醉翁偶题篇。醉中遗万物,岂复记吾年。”至于《醉翁亭记》的写作也有一段传说,说欧公完稿后,曾将文章抄出来,挂在几个城门口供来往行人帮助修改。太守之文,谁又敢提意见呢?好几天没个动静,这时终于看见一个砍柴的老翁来到官署,要给欧公文章提意见,说文章开头写滁州四面都是山,叫这个山,叫那个山的,太啰嗦了。于是欧阳修接受老翁的建议,大笔一挥删掉几十字啰嗦的话,概括为五个字“环滁皆山也”,以统领全文,显得非常有气势。关于“环滁皆山”的解释学界也存在着争议。到过滁州的人,往往会产生一种疑惑,就是怎么不像欧公所写的那样有“环山”的感觉?于是乎,有人怀疑欧公是在说假话,说“环滁皆山”乃艺术想象。反驳者则认为欧公并没有想象,他写的是当时整个滁州管辖区域的山。其实,这里很多人都有个误会,就是把滁州与滁城混淆,把古滁城与新滁城混淆。欧阳修所处的古滁城规模很小,当时就建在琅琊山西南高东北低山体走势的西北角,大概相当于今天滁州中学那么一带。由于城池规模小,建筑物也不像今天这么高,在那里环视滁城四周,极易产生环山之感,故在当时滁城就有山城之称。此外,观山的立场也很重要,滁州地处江淮丘陵地带,山势一般都不太高,琅琊山最高峰也不过三百来米,随着地理的变迁,当年欧公看到的小山丘,恐怕早已不复存在,或被淹没在林立的楼群中。由《醉翁亭记》本身描写看,“环滁皆山”也应是观山实感。文章开头说“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林壑尤美。”这里的“其”便代指滁城,若泛指整个滁州,“西南”方位就无法落实了。《醉翁亭记》写出来后并没有马上刻碑,直到庆历八年三月(当时欧阳修已移知扬州),才由陈知明首次刻碑,后又改为苏轼的大字楷书碑,“欧文苏字”珠联璧合,更受世人珍重。据说,当时慕名前来拓碑者络绎不绝,连拓摹所用的毛毡都变得十分紧俏,甚至寺庙里老和尚垫床用的毛毡也被拿来使用,而且在过关卡时,可以用拓本抵税费。不管怎样,欧阳修、醉翁亭、滁州都因《醉翁亭记》而名声远播,欧阳修已成为滁州第一文化名人,醉翁亭成为滁州响当当的第一文化名片。
《醉翁亭记》与醉翁亭缘何有这么大的文化魅力呢?就在于它们集中表现了一个正直传统知识分子的人格美与精神美,在于它们集中体现了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醉翁亭记》的创作主旨,后人虽有不同阐释,但并非难解。其实,欧阳修所命名的三座亭子已透露了他融注在《醉翁亭记》中的复杂情感,我将之概括为“三亭三乐”。丰乐亭侧重暗示的是丰乐,也就是丰年之乐,民以食为天,只有解决了温饱问题才有可能谈得上快乐,谈得上“与民共乐”。醉翁亭侧重暗示的是醉乐,也就是醉心山水之乐,这在《醉翁亭记》中说得很明白:“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当然,若仅仅是山水之乐,则醉翁可能会被人误认为是在消极避世或寄愤懑于山水之中,而山水之乐要变成“乐亦无穷也”,则必须来自内心的醒乐,“得之心”就是得之醒心,于是欧阳修又建造了醒心亭。一篇《醉翁亭记》“醉”字“乐”字满眼,六个“醉”字,十个“乐”字,最终归到一个“醒”字上。因醉而乐,因醒更乐。特别是最后一段议论,针对“与民同乐”的画面而发,由禽鸟乐(知山林之乐),到人之乐(从太守游而乐),最后到太守乐(乐其乐),其最终是表达作者内心的极乐。太守之乐不同于禽鸟之乐、游人之乐,就在于禽鸟和游人是各得其乐而不懂太守心情之乐,而太守之乐不仅“醉能同其乐”,更为“醒能述以文”,去充分表现自然美景与太平盛景完美融合而在内心感到的无上快乐(至乐)。当然,所以能获得如此的快乐,前提是必须远离朝廷是非之地而抱有让的情怀。
说到这不能不说说“让泉”与“酿泉”之争。长期以来,人们解读《醉翁亭记》时之所以较少关注“让泉”对于欧公创作的重要影响,究其原因主要在于人们只是把让泉单纯地看作是一个地名而已。再就是它在版本学上存在着异文,人们不知究竟应作“让泉”还是“酿泉”,因而也就很难重视“让泉”在《亭记》中的地位,并由此关闭了我们窥视欧公贬滁心态的一扇窗户。《亭记》中写到“让泉”的地方有两处:一处在开头写到“而泻出于两峰之间者,让泉也”;一处在后面写到“酿泉为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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