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北宋吉州卢陵(今江西吉安)人,字永叔,号醉翁,晚年又号六一居士。他是我国历史上一位卓越的文学家、史学家。许多文献说他是反佛的,如北宋王辟之在他的《渑水燕谈录》卷十,《谈谑》云∶「欧阳文忠公不喜释氏,士有谈佛书者,必正色视之。」又据罗大经《鹤林玉露》卷之四乙编《佛本於老庄》云∶「韩文公,欧阳公皆不曾深看佛书,故但能攻其皮毛。」《宋人轶事汇编》卷八《欧阳修》云∶「两府例得坟院。欧公既参大政,以素恶释氏,久而不请。》但是,这仅是一种表面现象。大量资料证明欧阳修与佛教早就结下了不解之缘。
在欧阳修少年时代,有一僧人相欧阳修。据苏轼《东坡志林》卷三《僧相欧阳公》云∶「欧阳文忠公尝语」∶『少时有僧相我∶耳白於面,名满天下;唇不著齿,无事得谤。』其言颇验。耳白於面,则众所共见,唇不著齿,馀亦不敢问公,不知其何如也。》从苏轼的笔记,显然欧阳修在少年时代就与僧人交结,此僧曾为他面相,而且欧阳修也承认「其言颇验。」
欧阳修走上仕途後,与僧人交好不泛其人。如文莹《湘山野绿》卷下记载了他与契嵩的友情。治平年间,释契嵩将他著的《辅教编》送到都成城进呈英宗。时欧阳修大学者和首揆「皆低簪以礼」,而且欧阳修与开封尹王素等,「特上殿以其编进呈」。由欧阳修、王素的推荐,英宗「许附教藏」,赐号契嵩为「明教大师」。这是一种佛教界的殊荣。又《湘山野绿》卷下记载了欧阳修与山东诗僧秘演非同一般的关系。诗人石曼卿英年早逝,释秘演希望欧阳修给石撰写墓表,但欧阳修拖著不办。最後释秘演「屡督欧俾速撰,文方成」。而且他们两人之间为了石曼卿墓表文字,双方还开了不少玩笑,成为後人的美谈。据《冷斋夜话》、《闭窗括异》记载,欧阳修与金山寺长老瑞新关系亦不错。仁宗庆历末,欧阳修夜泊采石渡。船工都入睡了,直到潮至月夜,欧阳修才熄灯睡觉,但轻微听到船尾有人在说话∶一人问∶「你还没有离开?」对方回答说∶「有参政宿此,不可擅自离去。斋料幸好已经带了。」欧阳修听後自思∶「船尾已经不在岸边,且无跟随的人,一定是鬼在对话。」这样一来,欧阳修「通夜不寐」。五更时分,只听岸上骑马者的急宾士声,船尾有人呼喊∶「斋料幸见还。」岸上的人一边走一遍回答说∶「道场不净,竟无所得。」欧阳修听了更加奇怪。为此事,他游润州金山寺,专门讨教了长老瑞新,瑞新惊讶地对欧阳修说∶「那天夜里有施主设水陆道场,并带了自己的妻子来。方拜时,忽乳一子。不久腥风灭烛,大家十分惊恐,乃你夜宿采石渡呀!」不久,欧阳修果然被皇帝任命参知政事,负责管理国家大事,应验了释瑞新的解释。为此,欧阳修对释瑞新格外看重。
欧阳修非常支援寺院的建设。他在扬州任上,在蜀冈大明寺作平山堂。据《避璁录话》记载,此平山堂,壮丽为淮南第一。堂据蜀冈,下临江南数百里,真、润、金陵三州均能隐约可见。欧阳修每到璁时, 晨必带客人到大明寺平山堂游玩,并且到邵伯取荷花千馀朵,插上百许盆。一边饮酒,一边吟诗。「往往侵夜,载月而归。」《避璁录话》得作者叶梦得在哲宗绍圣初,中进士後曾以六、七月之间馆於平山堂。他看到环堂四周「老木参天」,并有竹子千馀竿,大如椽,将阳光都遮掩了。当时大明寺有一位八十馀岁的老僧,当年曾经见到欧阳修,他对欧阳修建筑平山堂,与寺僧交往等等往事,历历在目。另据《墨庄漫录》记载,欧阳修在大明寺平山堂还亲自种植柳树一株,人谓之欧柳,欧阳修还为此作词一首,其中有「手植堂前杨柳,别来几度春风。」这均说明欧阳修对佛教、寺院等情有独锺。再据《艺苑雌黄》记载,一日,欧阳修送刘贡父守淮扬,作长短句云∶「平山栏 倚晴空,山色有无中。」平山堂望长江南岸诸山较近,有人认为这是欧阳修「短视」。此事被苏东坡引为笑料,因赋《快哉亭》,及其事云∶「长记平山堂上, 枕江南烟雨;杳杳没孤鸿。认取醉翁语,山色有无中。」可见,欧阳修修建平山堂,乃为时人所注目。
欧阳修信佛的再一表现是为其家小儿起名僧哥。《道山清话》记载说∶「一长老在欧阳公座上,见公家小儿有名僧哥者,戏谓欧阳修曰∶『公不重佛,安得此名?』欧阳修笑曰∶『人家小儿要易长育,往往以贱为名,如狗羊犬马之类是也。』闻者莫不服公之捷对。」这里,欧阳修虽然否认长老讲他「重佛」,但事实上他给自己的小儿起名「僧哥」,这是明摆著的,只能说明他对佛教的崇信,其馀都是「诧词」。《渑水燕谈录》对此同样作了记载,所不同的是「公幼子小名和尚」,「和尚」与「僧」,没有实质上的差别。
如果说欧阳修笃信佛法在当参知政事之前还羞羞答答的话,那麽,登上二府後则由不信 [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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