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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那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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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文学院院长及外文研究所所长。 余光中一生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自称为自己写作的“四度空间”。至今驰骋文坛已逾半个世纪,涉猎广泛,被誉为“艺术上的多妻主义者”。其文学生涯悠远、辽阔、深沉,为当代诗坛健将、散文重镇、著名批评家、优秀翻译家。现已出版诗集21种;散文集11种;评论集5种;翻译集13种;共40余种。 余光中的诗文创作及翻译作品,祖国大陆有北京人民日报出版社、广州花城出版社、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安微教育出版社等15家出版社先后出版。余先生同时又是资深的编辑家,曾主编《蓝星》、文星》、《现代文学》等重要诗文刊物。并以“总编辑”名义主编台湾1970——1989《中华现代文学大系》共15册(小说卷、散文卷、诗卷、戏剧卷、评论卷)。 余光中在台湾与海外及祖国大陆文学界享有盛誉。他曾获得包括“吴三连文学奖”“中国时报奖”“金鼎奖”“国家文艺奖”等台湾所有重要奖项。多次赴欧美参加国际笔会及其他文学会议并发表演讲。也多次来祖国大陆讲学。如1992年应中国社会科学院之邀演讲《龚自珍与雪莱》;1997年长春时代文艺出版社出版其诗歌散文选集共7册,他应邀前往长春、沈阳、哈尔滨、大连、北京五大城市为读者签名。吉林大学、东北大学颁赠客座教授名衔。中央电视台春节联欢晚会曾朗诵演出他的名诗《乡愁》。由人民文学出版社与《北京图书目录》,收录《余光中诗选》于其中。近年来,中央电视台《读书时间》、《东方之子》等栏目专题向国内观众连续推荐报导余光中先生,影响很大。 海内外对余光中作品的评论文章,大约在一千篇左右。专论余光中的书籍,有黄耀梁主编,分别由台湾纯文学出版社与九歌出版社出版的《火浴的凤凰》、《璀灿的五彩笔》;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余光中一百首》(流沙河选释)等5种。传记有台湾天下远见出版公司出版,傅孟君著《茱萸的孩子——余光中传》。其诗集《莲的联想》,1971年由德国学者译成德文出版。另有不少诗文被译成外文在海外出版。 余光中先生热爱中华传统文化,热爱中国。礼赞“中国,最美最母亲的国度”。他说:“蓝墨水的上游是汨罗江”,“要做屈原和李白的传人”,“我的血系中有一条黄河的支流”。他是中国文坛杰出的诗人与散文家,他目前仍在“与永恒拔河”。呼吸在当今,却已经进入了历史,他的名字已经显目地镂刻在中国新文学的史册上。 2.余光中诗文选 乡愁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 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 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乡愁四韵 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酒一样的长江水/醉酒的滋味/是乡愁的滋味/给我一瓢长江水啊长江水 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血一样的海棠红/沸血的烧痛/是乡愁的烧痛/给我一张海棠红啊海棠红 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信一样的雪花白/家信的等待/是乡愁的等待/给我一片雪花白啊雪花白 给我一朵腊梅得啊腊梅香/母亲一样的腊梅香/母亲的芬芳/是乡土的芬芳/给我一朵腊梅得啊腊梅香 招魂的短笛 魂兮归来,母亲啊,东方不可以久留,/诞生台风的热带海,/七月的北太平洋气压很低。/魂兮归来,母亲啊,南方不可以久留,/太阳火车的单行道/七月的赤道灸行人的脚心。/魂兮归来,母亲啊,北方不可以久留,/驯鹿的白色王国,/七月里没有安息夜,只有白昼。/魂兮归来,母亲啊,异国不可以久留。 小小的骨灰匣梦寐在落地窗畔,/伴着你手栽的小植物们。/归来啊,母亲,来守你火后的小城。/春天来时,我将踏湿冷的清明路,/葬你于故乡的一个小坟。/葬你于江南,江南的一个小镇。/垂柳的垂发直垂到你的坟上,/等春天来时,你要做一个女孩子的梦,/梦见你的母亲。 而清明的路上,母亲啊,我的足印将深深,/柳树的长发上滴着雨,母亲啊,滴着我的回忆,/魂兮归来,母亲啊,来守这四方的空城。/ 蒲公英的岁月 “是啊,今年秋天还要再出去一次,”对朋友们他这么说。而每次说起,他都有一种虚幻的感觉,好像说的不是自己,是另一个人。同时又觉得有解释清楚的必要,对自己,甚于对别人。好像一个什么“时期”就要落幕,一个新的,尚未命名的“时期”正在远方等他去揭纱。好像有一扇门,怒目衔环的古典铜儿挟着一片巨影,正向他关来,辘辘之声,令人心悸。门外,车尘如雾,无尽无止的是浪子之路,伸向一些陌生的树和云,和更陌生的一些路牌。每次说起,就好像宣布自己的死亡一样。此间事,在他走后,就好像身后事了。当然,人们还会咀嚼他的名字,像一枚清香的橄榄,只是橄榄树已经不在这里。对于另一些人,他的离去将如一枚龋齿之拔除,牙痛虽愈,口里空空洞洞的,反而好不习惯,真的,每次出国是一次剧烈的连根拔起,自泥土,气候,自许多熟悉的面孔和声音。而远行的前夕,凡口所言,凡笔所书,都带有一点遗嘱、遗作的意味。于是在国内的这段日子,将渐渐退入背景之中,记忆,冉冉升起一张茫茫的白网。网中,小盆地里的这座城,令他患得患失时喜时忧的这座城,这座城,钢铁为骨水泥为筋,在波涛浸灌鱼龙出没蓝鼾蓝息的那种梦中,将遥远如一钵小小的盆景,似真似幻的岛市水城。 所以这就是岁月啊千面无常的岁月。挂号信国际邮简车票机票船票。小时候,有一天,他把两面镜子相对而照,为了窥探这面镜中的那面镜中的这面镜中,还有那面这面镜子的无穷叠影,直至他感到一种无底的失落和恐惧。时间的交感症该是智者的一种心境吧。三去新大陆,记忆覆盖着记忆之下是更茫然的记忆,像枫树林中一层覆盖一层水渍浸蚀的残红。一来一往,亲密的变成陌生的成为亲密,预期变成现实又变成记忆。当喷射机忽然跃离跑道,一刹那告别地面又告别中国,一柄冰冷的手术刀,便向岁月的伤口猝然切入,灵魂,是一球千羽的蒲公英,一吹,便飞向四方,再拔出刀时,已是另一个人了。尽管此行已经是第三度,尽管西雅图的海关像跨越后院的门槛,尽管他的朋友,在海那边的似乎比这边的还多,尽管如此,他仍然不能排除跳伞前的那种感觉。毕竟,那是全然不同的一个世界。因为一纵之后,他的胃就交给冰牛奶和草莓酱,他的肺就交给新大陆的秋天,发交给落矾山的风,茫茫的眼睛,整个付给青翠的风景。因为闭目一纵之后,入耳的莫非多音节的节奏,张口莫非动词主词宾何。美其名为讲学为顾问,事实上是一种高雅的文化充军。异国的日历上没有清明、端午、中秋和重九,复活节是谁在复活?感恩节感谁的恩?情人节,他想起天上的七七,国殇日,他想起地上的七七。为什么下一站永远是东京是芝加哥是纽约,不是上海或厦门? 20年前来这岛上的,是一个激情昂扬的青年,眉上睫上发上,犹飘扬大陆带来的烽火从沈阳一直燎到衡阳,他的心跳和脉搏,犹应和抗战遍地的歌声嘉陵江的涛声长江滔滔入海浪淘历史的江声。20年后,从这岛上出发的,是一个白发侵鬓的中年人,狼烟在对岸,长江的涛声在故宫的卷卷轴轴在一吟三叹息的《念奴娇》里,旧大陆日远,新大陆日近。他乡生白发,旧国见青山。可爱的是旧国的山不改其音,可悲的是异乡人的发不能长保其不白。长长的20年,只有两度,他眺见了旧国短短的青山,但那是隔着铁丝网,还持着望远镜。第一次在金门。望远镜的彼端是潺潺的烟水,漠漠的船帆,再过去是厦门的青山之后仍是渺渺的青山。20年前厦门大学的学生,鼓浪屿的浪子,南普陀的香客,谁能够想到,有一天会隔着这样一湾的无情蓝,以远眺敌阵的心情远眺自己的前身?母校、故宅、回忆,皆成为准星搜索的目标,155加农炮的射程。卡车在山的盲肠里穿行,山的盲肠,回忆的盲肠。司令官在地下餐厅以有名的高粱享客,两面的石壁上用对方的炮弹壳饰成雄豪的图案。高粱落到胃里,比炮弹更强烈,血从胃底熊熊烧起,一直到耳轮和每一个发根。那一夜,他失眠了,血和浪一直在耳中呼啸。 第二次在勒马洲。崖下,阴阳一割的深圳河如哑如聋地流着。一条忘川、毒川、血川,极尽其可歌可泣的泪川自冥府的深处蜿蜿流来,似不胜绝望与恐怖之重负。但白茫茫的水面什么也不见,这是无船、无桥可渡的奈河,亡魂们徒哭奈何奈何奈何!而除了此岸的鸬鹚无辜地咕呼彼岸的鸬鹚,四野沉沉,再也听不见一声惊惶的呼救。当天下午,去沙田诵讲,手执三角旗的大学生在火车站列队欢迎。拥挤的大课室里,许多耳朵在咀嚼他的国语,许多眼睛有许多反光反映着他的眼睛。20年前,他也是那样的一双眼睛。20年前,他就住在铜锣湾,大陆逃来的一个失学青年,失学,失业,但更加严重的是失去信仰、希望,面对一整幅阴黯的中国,和几乎中断的历史。但历史是不会中断的,因为有诗的时代就证明至少有几个灵魂还醒在那里,有一颗心还不肯放弃跳动。因为鼾声还没有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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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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