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庐陵事业起夷陵”,此话一点不假。
景四年(1037年),欧阳修迁任乾德县(今湖北老河口一带)县令。三年后,宋朝与西夏的战争爆发,因边关战事接连失利,宋仁宗惊惧之下,再次启用范仲淹。不久,欧阳修也官复原职,回到京城。庆历二年(1042年),欧阳修又升为朝廷谏官,他充分利用谏官的职能,体察民情,为民请命,并选贤任能,澄清吏治,与范仲淹的“庆历新政”相呼应。
一年之内,他前后竟上呈了六七十道奏议,矛头直指权贵。新政失败后,他被视为“新党”,权贵们几次罗织罪名陷害他。欧阳修又一次被降职,出任滁州(今安徽滁县)太守。
两次被贬,欧阳修的心态平和多了。滁州地僻事简,大自然又秉赋灵气,欧阳修正好抛开俗务,放情山水,纵娱诗酒。他自号“醉翁”,建起“醉翁亭”,与民同乐。在醉翁亭旁,他种下不同鲜花,好让一年四季都有花开,与百姓在此赏景饮酒。欧阳修以老百姓为师,虚心向他们请教。著名的《醉翁亭记》,其开头“环滁皆山也”,便是听从了一位老樵夫的意见修改而成。这篇《醉翁亭记》自然天成,平易上口,一位作曲家索性为它谱上曲,便于传唱。而词人黄庭坚将《醉翁亭记》稍作改动,立即成为一首词境优美的《鹤林仙》。吸收着民间的营养,欧阳修的诗文迥然不同于文坛的四六时文和西昆体诗。
庆历八年(1048年),欧阳修调到扬州。扬州是一个大郡,风景秀美,物产丰富,吃食讲究,素有“吃在扬州”之美誉,其繁华可想而知。这种调动无疑是一种升迁,但欧阳修不以为然,一如滁州那位苍颜白发的醉翁,啸傲湖山,流连风月。扬州的瘦西湖优美如画,与杭州西湖相比,另生清瘦秀美之姿,周围既有天然景色,又有人工园林,欧阳修多次留连忘返。他在大明寺侧修建了一座新堂,在这里凭栏南眺,江左的所有峰头似乎都同檐角齐肩相平,于是,欧阳修取“远山来此与堂平”之意,命名为“平山堂”。他在堂前亲手植下柳树,入夏,便携客来此纳凉。据说避暑时,欧阳修先派人从邵伯湖摘来千余朵荷花,插到一百个盆中,放在客人中间,用荷花来行酒令。一支荷花依次摘去花瓣,当轮到某位客人时,荷花的花瓣刚好摘完,客人就会被罚酒。如此循环往复,类似击鼓传花。主客非尽兴不归。欧阳修以“文章太守”自况,纵情山水,在治理上也一本前太守的作法,但扬州终是大郡,政繁事多,他不耐拘禁,又正逢突患眼疾,更顾念慈母垂老,便上表请调,到了颖州(今安徽阜阳)。从此便与颖州结下了不解之缘。
颖州物产丰富,交通便利,民风淳朴,欧阳修沉醉其中,不愿离去。在给老友梅尧臣的信中,他大赞颖州风土人情,相约来此买田,安享余生。颖州成了他眷念的乐土,走到哪也无法忘怀。一年后,他被调往应天府(今河南商丘)。皇四年(1052年)母亲郑氏逝于颖州,欧阳修扶柩归乡,合葬父母。悲痛难抑的他更不欲出仕了,他借口服丧,又留在了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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