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有两位朋友在和我打过乒乓球之后,撰文吹嘘他们赢了我,我笑骂他们好阴险,平时都是互有输赢的,写出文章,算是把我钉在“耻辱柱”上啦。 不过,他居然认为打败了我也值得写到报纸上去,可见我的水平也还不算差,私心甚以为慰。 我打乒乓球,始于1961年。那一年,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北京举行。庄则栋的左右开弓、李富荣的侧身抢攻、徐寅生的12大板、张燮林的“海底捞月”至今为我们津津乐道。我还记得,26届结束不久,中国乒乓球队前往人民大学大操场上作报告,随后打了表演赛。12岁的我坐在小马扎上,怀里揣着球拍,技痒难熬。我甚至还幻想过什么时候被乒乓球教练发现,到体校训练一番,没想到直到老了也没人理我。我乒乓“生涯”的最高境界,是在煤矿挖煤时成为了矿区乒乓球队的队员,在中央党校学习时成为了中青班第二支部乒乓队的主力。我记得在中央党校学习时举行乒乓大联赛,我和安徽六安市的市长对阵时,一不小心滑倒在地,在一旁当拉拉队的同班学员一拥而上,把我扶将起来。时隔几年,和党校的同学聚会,大家还说,老陈了得吗?滑了一跤,有五个市长过去搀你呀!我说,我祝大家快快进步,以后我就可以说,过来搀我的,是五个省长啦! 有一位上海的编辑,也是我的乒乓球友。我每以“好龙叶公”笑之。因为他的全部业余爱好就是乒乓球,逢有乒乓球比赛,不管是现场还是电视转播,场场不落,有时候时间倒不过来,就让家人帮助录下来,待闲时慢慢品味。他说自己所说的“品味”,可是名副其实的——看到精彩动作,还要把录像带倒回来,一幅一幅慢放,自己也一边琢磨一边拿球拍比划……我说,您这是“钩以写龙,凿以写龙,屋室雕文以写龙”啊,等我何时到上海,向你请教一场吧! 回想起来我这口气实在不妥,有点暗示自己就是那个即将让“叶公”抱头鼠窜的“真龙”的意思。这可太狂妄啦。不过幸好我还真有一点“杀手锏”,和这球友初会,倒也让他佩服了一把。我们的第一场比赛是在张德英乒乓球中心打的,那球友尽管倾情乒乓多年,对我这位来自北京的出身草莽的家伙还是缺乏准备吧?反正他被我的反手拉球给制啦。我的惯技是,搓中起板,用反手拉他直线,闹得他一边打一边嚷,别扭死啦。越想赢,还越赢不了,最后我以9:1大获全胜。 不过我深知不能再和他交手了。第一,到最后他已经渐熟我的套路,第二,以他之刻苦顽强不甘失败,他找人专门训练对付我的反手直线球,绝对是可能的。 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自认为对毛泽东的游击战思想,还是有所心得的。 于是便不再去上海。 可惜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去。最后被他捉住,在上海又赛了一场,惨败,结果就不要说啦。(北京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