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啊,拥抱着我,直到永远……
——题记
我怎么能说?我怎么能说?
我怎么能告诉陆汉宫我按沈伊然和柳迢徽的长相画出一本小小的龙阳春宫图册,在外流传?
所以,即使这两天心情好是很正常的,心情好的嘴巴裂到耳朵底下也是很正常,心情好的就算陆汉宫问我为什么笑的这么离谱也是很正常的。
至于陆汉宫自己么……罚他三生不得安宁最好了。
这些,我怎么能说呢?
如此行来,据陆汉宫说,到达他师傅家还有五六天路程。原本半个月的路,前前后后竟然变做了一个半月。
正午时分正赶上集市,我叫陆汉宫先等在客栈,自己到集市一晃。
又听说晚上集市上居然有夜市,我兴高采烈一路小跑的回来。
“陆……”
我揉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刚刚到嘴边的话却强咽了下去。
天煞的陆汉宫!该挨千刀的!!
如果你看到自己心爱的人正和一个绝色丽人纠缠不清。
如果那绝色丽人和自己是一个性别。
如果你更看到爱人甚至要扑过去抱住对方,而那丽人却是躲无可躲,到还有几份意乱情迷……
那么你的感觉或许会和我一样。
我自然吃醋,我自然生气,我自然大大的不高兴……
那该死的陆某人竟然把他的恋人——我这样翻遍三界找不出第二个的美少年认错!!
果然肉眼凡胎!
我怒~~~~
但是,我更多却是开心。
原因?
如果你忽然看到了担心了许久的生死至交,你照样也会和我一样。
那绝色丽人是谁?
自然是完全照办我相貌的露水妖精待露是也。依旧是那一身白色的哭丧服,依旧是一张万年不变的死相忧郁脸。
然而,却有些不同了。
他回过头,向我藏身的大树喊:“你可看的满意了?”
我撇嘴一笑,终究还是被发现了。
整过衣冠(我可不能被他的相貌下去),小心踩着金莲步,叫浮动的风带动我的衣袖翻飞,顺便做美人叹气状:“不满意,一点都不满意。白痴果然是白痴,竟连我这举世无双的美男都会认错,可恶!”
陆某人的嘴张的可以塞下两个鸡蛋,左看看右看看,再左看看再右看看。
我眨眨眼。
待露微微笑。
“你……你们……”陆某人的手指在我们两人间晃悠。
我拍掉他的手指,他不嫌难看我还嫌呢。他还想说什么,我也不理睬他,拉住待露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终于说:“你怎么还是这么美丽啊?……”
待露顿时忍俊不禁,嘴唇开了开,只说到:“你又在自恋了。说我美丽,无非是说你自己美丽。”
那是!那是!我本来就是艳冠群芳的么!
“对了!今晚上好象有夜市,一起去怎么样?”
“夜市?”
“有的!去啦!”我拉着待露的袖子撒娇。
待露看看我,再冲陆汉宫一笑:“有他陪你了,不是?”
“他?”我撅嘴,“净剩给我丢脸的了。”
我才懒得搭理他。
各位看看,哪样故事里不是如果出现个跟某人长一样的人,但是这人的爱人就一定会以分清楚两人来表示他的爱情致死不渝?
哼,今天陆某人竟然敢给我当众认错人!亏他还口口声声说爱我。
甜言蜜语!
“那你为什么还要选他?你不是非英雄、枭雄不要么?什么时候改了胃口?”
“待露……”
“什么?”
“你笑的太贼了。”
“……哈哈。”
现实自然是我、待露、陆汉宫(这个顺序是按英俊程度排的)一起去。
我和待露手拉手,拉着的手在空中晃来晃去。
我悄悄的回头看看,发现陆汉宫的视线一直盯在我们的手上。待露伏在我耳边说:“你的‘他’吃醋了。”
“叫他吃去。”我偷偷的笑,“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两个贵公子出游,后面跟一个跟班?”
“是像被捉奸在床。”
“待露,”我摇摇头,“你学坏了。”
“过奖。”
边说边走,走走瞧瞧,我的眼睛忽然一亮:“那里人好多,我们看看!”
我左穿右穿,拉着待露穿过层层人群到了前排。
乃是一个卦摊,卦摊上上书“断尽天下事”的字样。
算卦的是一位老先生。
“好象满好玩的。”我兴致勃勃,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子上:“算命。”
老先生抬起头看看我们:“测字还是看手相?”
“待露你说呢?”我问待露。
“测字吧。我比较信这个。”
“测字!”我对老先生说,顺便拿起他教给我的纸,写了一个“莲蓬”的“蓬”字。
“‘蓬’是由‘奉’、‘走’、‘草’三部分组成。你原是地位极高的人,你现在离开了原来的地方四处旅行。你命里属东之木,草木。”(各读者注意!小墨这里用的解释乃是古汉语中的解释。)
“满准的!”我树起拇指。
“只可惜……”老先生捻着山羊胡子,故做姿态的说,“只可惜……”
“只可惜什么?”被他这么一说,我心中也隐隐不安。
“只可惜你写的是随播追流,居无定所随时有可能沉没的‘莲蓬’,而不是遮风闭雨安安稳稳的‘船篷’。怕是这一生注定是为某些事情所累了。这二字只差了‘两个点’,或许便是差了‘两世’啊……”
好准!
我的心中一阵酸苦,不安、揣测涌上心口。
“待露你也测!”我推推待露,“你也写个字!”
待露看看我,暗地里拉了我的手安慰了一下,再执起笔,写了个“露”字。
“你的命更差。”老先生摇头惋惜着。
“更……更差?”
“露本无根,无处去,无处回,回不得头。”
“那么……我的爱人呢?”
“一‘足’一‘各’指的是……劳燕分飞,天各一方。”
回了客栈,叫了几样菜几坛酒。
我想和待露的脸色一定是有的难看,否则陆汉宫就不会蜷缩在桌子的一角,很哀怨的看着我了。
待露吃的很少,我一个劲的给待露夹菜,然而,待露似乎给执著于不停的喝酒。
他被触动了心事。
正在恼怒,却听待露小声的吟着:“一杯酒,两杯酒,杯杯洗尽万千愁,流水菡萏秋……”半阕《长相思》。
我这才发现待露头上那长年带着的紫竹簪子已经不见了。心下一动,向陆汉宫使了个眼色,汉宫就乖乖的离开了。
我这才对着眼前喝醉的人,收起了长久以来的不正经。
星光是苍凉,月光是温润。
叫人不得不记起很久以前的日子。
我,待露,持雨,我们曾一起坐在紫竹林边仰望幽暗的天空。待露说,那只是黑暗,那些灿烂的星子只是因为我们的心中有星才产生。我说,那暗夜也是因心魔而生成,其实所有的万物都只是看客心中有物。如同七情六欲。世上本没有情与欲,因为生活着,才产生苦乐爱恨,到的有一天万物皆被抛下,回归本源,那么才真的成空。一旁的持雨抚着他心爱的兔宝宝,反而说,可是星星像美丽花卉,夜色像安然的温床。
或许我们说的都对,或许我们说的都不对。
但这一夜的待露真的与那一夜的待露有太大的不同。曾经的待露是因为“没有”而淡然,现在的待露是因为“拥有”而冷漠。
从看到那飞翔的蝴蝶开始,我就知道,他一定吃了太多的苦。
他变了,其实,我也变了。我变的不再毫不在乎,我变的不再像个妖精,我变的有血有肉,更像一个人。
货真价实的人。
一阵夜风刮过,我打了个哆嗦,酒也醒了一半。抬眼看向待露,飘渺的夜色凝成他嘴角似有似无似水似花若即若离的笑。
月光游移,月下的他终于问:“你可好?”
我忽然有点想哭。
“好。你呢,你可好?”
“我已错过了两世,所以我心中的期待是喜忧参半的。”
他说这话时,手指打着颤。
他瞟见了我的凝视,叹了口气,反倒关心的问:“尝遍爱情的味道后,你可回得了天界?”
——我可回得了天界?
多么好问题啊!
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我来到人间无非是要借助个人体验一场“爱”,以便于能够真正参悟佛法。一个真正低级的原因。“那人”得到了我,我换得他的心、他的情。很公平的交易。然后,有一天我厌恶了那人或是真正开悟,便会离开那人。
然而,我真的回得了天界?
怕是已经不行了吧……
……我已与他定下三生之约,所以哪怕……哪怕为他坠入人道轮回,抛下千年的修行。
我已经无法想象没有他的世界:“……若是……还能爱他,我情愿为他堕入轮回,抛了千年的修行之身。”
待露摇了摇头问:“侍莲,你有没有想过,你爱他,可他转世后又能爱你么?”
我苦涩的一笑,待露啊,待露,聪明如我,能没有想过么?“若真到了那地步,只有一条路:……我会叫他重新爱上我。”
若无法莫失莫忘,便不离不弃;若无法不离不弃,便再谱一段新的缘。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待露向我,良久的叹息:“……若转世后的‘汉宫’再不是从先的那个‘汉宫’,他们的长相虽然一样,但是性格已经完全不同,他们几乎已经是不同的人。这样的‘他’你还能爱么?你又爱的起来么?”
我知道的,我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