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子大威曾任“梓州刺史”;君敏曾任“牢州别驾”,其孙知慎曾任“户部郎中”,次孙未出仕。从以上情况看,留守太原阳邑的君恕、君敏两支的人丁,也是非常旺盛的。白居易在《膳部郎中白行简墓文》中,自称“二十二哥居易以清酌庶羞之奠,致祭於郎中二十三郎知退之灵”,这个“二十二”与“二十三”的排行,就是与太原阳邑同祖兄弟统一的排行顺序。从这一点看,直到白居易一代,游宦外地的白建家族后裔,与故乡太原阳邑家族兄弟之间的联系,仍然是十分密切的。
以白包到白建的地位和影响,白建一家在太原、阳邑一带,应该拥有相当数量的土地和家业。白建在他的晚年之所以携带三子士通离开故乡,落户於千里以外的陕西韩城,主要是为了接受和开拓刚刚受赐的土地和家业,为自己的儿孙后代开辟新的立足点和发展天地。他在家乡阳邑合法拥有的家业和土地当中,当然包括着三子士通的应有份额。正是白建留下的这份祖宗遗产,成为联结士通几代后裔与太原故乡联系的一条牢固纽带。
直到“安史之乱”以后,唐朝经济一蹶不振,为了整顿财政,增加政府收入,唐德宗於建中元年(780)2月,颁布诏令,遣黜陟使分行天下,整顿天下户口及田地、税收,其诏略曰:
“户无主客,以见居为簿;人无丁中,以贫富为差……”(10)因为这次对土地所有权的整顿,不允许“人户分离”,一律以居住地的户口为准;又以“君子之泽,五世而斩”的家族规律,从白建到白居易之间,也已经相隔五世,所以,可能直到唐德宗建中元年(789)以后,白居易一家与故乡的经济联系才宣告中断。
另外,白居易之所以始终以“太原”命籍,与唐代科举制度对士子户籍、学籍的严格管理也有关系。据《新唐书》“选举志”记载:
“自高祖初入长安,开大丞相府,下令置生员,自京师至於州县皆有数。……其后又诏诸州明经、秀才、俊士、进士明於理体为乡贡称者,县考试,州长重复,岁随方物入贡;吏民子弟学艺者,皆送於京学,为设考课之法。州、县、乡皆置学焉。”根据这一制度,“每岁仲冬,州、县馆、监举其成者送之尚书省,而举选不繇馆学者,谓之乡贡,皆怀牒自列於州、县……既至省,皆疏名列到,结款通保及所居,始由户部集阅……”在这种严格的管理下,士子一般应该在家乡报名应试,以进入本地的县学或府学,而县学、府学的生员都有确定的名额限制。如果士子的家庭寄居他乡,也要报明原籍。据白居易自叙:“又自悲家贫多故,年二十七,方从乡试”(11),他当然必须按照当时考试报名的要求,报明原籍之所在。这是他以后一直没有改变“太原白居易”自称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白居易少年时是否回过祖籍故乡太谷阳邑,尚不得而知。但以他和弟弟行简分别排行为“二十二郎”、“二十三郎”的情况看,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因为当时非常讲究士子的“郡望”和出处,他的家庭又一直与故乡太原阳邑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因此,他以“太原白居易”自称,是非常合理、自然的。
笔者在一九九三年到一九九六年之间,受海外华人“寻根问祖”之托,曾经多次陪同“新加坡白氏公会”顾问白凤毛先生,到“白居易祖庭”所在的太谷县、阳邑村一带,进行白氏情况实地考察,根据《太谷县志》记载的历代白氏人物的分布情况,发现在阳邑村,东、两郭里村,回马村,六挂辛庄,大北村,白城村,北光村,胡村等地,都有为数不少的白氏家族和大量的白姓村民在这里世世代代繁衍、居住,有的白氏家族在这里居住的时间,长达数十代人之久。
从各方面的情况分析,现在太谷县境内居住的白姓家族,很可能有相当一部分就是当年后魏“阳邑侯”白包(邕)——白建——白君恕、白君敏家族的后裔,他们与后来迁居外地的白建——白士通——白居易家族同出一祖。
在考察这一问题的过程中,还发现《榆次县志》记载:榆次西南二十里的南庄村有“白起墓”(12),又在榆次、太谷、太原、清徐、文水、交城等地,发现大量的白姓家族居住,以白起注籍太原的时间之久和山西太原地区白姓家族的分布情况而言,其中应有不少白姓家族,可能就是以白起、白仲为始祖的“太原白氏”家族的后裔。
从以上考证可以看出:虽然白居易的父、祖几代人都是游宦外地,埋骨他乡;白居易本人也是生在河南,葬於洛阳,而且他的子孙就在那里落籍、生根,但是,正是故乡的土地和家族的血缘纽带,把这位伟大诗人与故乡山西太原紧紧联系到了一起。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在他的诗文中看到他直接描写故乡太原阳邑的作品,但我们从这位伟大诗人毕生题署的“太原白居易”五个大字上,就可以感受到植根於诗人心灵和血液之中的那份魂牵梦萦、刻骨铭心、生死不渝的故土恋情。(文/孟繁仁)
注:(1)《新唐书》卷七十五“宰相世系表”,中华书局1976年版,第3412页。 (2)/(4)/(6)《新续渭南县志·艺文志》卷十,台湾成文书局影印版,第1153页,1160页,1156页。 (3)/(5)马长寿:《碑铭所见前秦至隋初的关中部族》中华书局1985年1月版,第65页。 (7)《隋唐五代墓志汇编》陕西卷,天津古籍书店1991年12月版。 (8)据《旧唐书·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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