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指责不以为然,反而认为韩愈的“排佛”,是不懂佛造成的。
在柳宗元眼中,佛教不过是百家中的一家之言而已,一点也不神秘,其教义往往与《周易》、《论语》阐发的儒家思想相符合,都是为人提供精神寄托,指明一种有益的活法。
孔子说:“道不行,乘浮游于海。”孟子说:“古之人,得志泽加于民,不得志修身见于世。”在生命的冲动遭到外力强行干预的时候,佛教就成了柳宗元安放灵魂的最佳家园。
佛学的通透幽渺,清修淡出,正合受挫时柳宗元的心境,所以他学习佛法,与和尚打交道,也算是一种独善其身的做法了。他曾写过一首诗:
汲井漱寒齿,清心拂尘服。闲持贝叶书,步出东斋读。其源了无取,妄迹世所逐。澹然离言说,悟悦心自足。
可以说,是佛学使他达到了“清心”、“澹然”、“心自足”的境界,生命中那些苦痛,随着对佛理的逐渐领悟,也如云烟般散去。
然而,不能说,柳宗元就此在佛的世界里终了一生。
当他有机会再度出来执政,为百姓作主的时候,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儒家入世冲动,又如蛰伏已久的飞蛾一样张开了翅膀。
在柳州主政的短短四年,他就做了几件大事。这几件大事全是从改革柳州当地习俗入手的,习惯的力量是非常可怕的。而柳宗元,就是敢于大刀阔斧地迎难而上,拿陋习开刀,这样改变的不仅是当地人的生活方式,还改变了他们的思维方式。
柳宗元来柳州之前,柳州人民是从不打井的,因为他们认为打井会破坏所谓的“龙脉”,坏风水。柳州百姓用水异常艰难,常因下河取水跌交,摔破水罐。柳宗元投入一笔公款,组织人力,在城北挖了一口“八寻有二尺”深(约相当于今天的六丈六尺)的水井,在他的示范带动下,百姓们又挖了一些水井。世世代代靠喝雨水长大的柳州人,从此喝上了卫生的地下水。
至于柳宗元的“解放奴婢”,虽然意义远没有美国林肯解放黑奴伟大,但在当时也是相当了不起的。
在原始荒凉的柳州,当时流行着一种极不合理的风俗,“以男女质钱,约不时赎,子本相侔,则沦为奴婢。”欠钱不还就要做人家的奴婢,而一旦为奴则终身为奴。
柳宗元“革其乡法”,规定那些沦为奴婢的人,在为债主服役的期间,可以按劳动时间折算工钱。工钱抵完债钱之后,就成为自由人。这一改革受到广大贫民的欢迎,后来此法推行到了柳州以外的州县。
除此之外,柳宗元还在柳州大力发展农业、文化教育、医学等。值得注意的是,他秉承儒家入世救民的思想的同时,并没有抛弃佛家思想。
有一件事能很好的说明这个问题。
在柳州,柳宗元发现当地人非常迷信,一旦生了病就会占卜问卦,请巫师作法,并且喜欢杀生驱邪。开始的时候,杀小牲口,病没有好转的话,就杀中等牲口,还不行的话,就杀大牲口,这样做的坏处显而易见,就是牲畜减少,田地开始荒芜。用儒家的那一套“礼”法来约束这些迷信者,他们是听不进去的,用法律来处罚他们呢?他们就跑了。而如果让他们皈依佛教,他们倒可以虔心向佛,不再乱杀牲畜。
因此柳宗元认为佛教与儒教一样,有教化佐世之功。
柳宗元认为佛教可以指引人们的精神,但并没有认为佛教是万能的,要使百姓少患病,根本的方法是提高医疗技术,于是他亲自栽种中草药,研究其效用,并写下《种仙灵毗》一诗来宣传淫羊藿治疗脚病的神效;他还结合自己治病的切身体验,宣传推广《治疗疮方》、《治霍乱盐汤方》等民间验方,教老百姓练习华佗的保健操“五禽戏”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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