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三样眼神”:
简析:第一次是在小说34自然段,写她“顺着眼”,突出的是祥林嫂安分守己的性格;第二次是在小说第66自然段,也是“顺着眼”,但“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这是她在又一次遭受夫死子亡打击后痛苦心灵的写照;第三次是小说开头,“我”看到沦为乞丐的祥林嫂“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这时的祥林嫂已失去对生活的希望,只在渴盼死后的安宁,精神已经完全麻木。
点拨:通过品读三次眼睛描写,我们可以勾画出祥林嫂一生悲苦命运的轨迹,从而更加清醒认识到封建礼教吃人的罪恶。
4、“四场飞雪”:
简析:是指小说中四处看似轻淡点染、实际上却颇具意蕴的飞雪描写。第一处是为祥林嫂悲惨的死作环境烘托和气氛渲染:天色愈阴暗了,下午竟又下起雪来,雪花大的有梅花那么大,满天飞舞,夹着烟霭和忙碌的气色,将鲁镇乱成一团糟。第二处是在祥林嫂死后,表现“我”的雪样心情——无可奈何和无法言说的愤懑:雪花落在积得厚厚的雪褥上面,听去似乎瑟瑟有声,使人更加感到沉寂。第三处写雪穿插在柳妈同祥林嫂谈话之前和之间,有两句,点到即止:“微雪点点的下来了”和“祥林嫂似乎很局促了,立刻敛了笑容,旋转眼光,自去看雪花”。这里一方面将过去短暂生活的甜美与现实生活的冷酷形成强烈对比,另一方面又暗示柳妈讲的雪样故事将对祥林嫂造成严重的精神打击。第四处写雪在小说的结尾:远处的爆竹联绵不断,似乎合成一天音响的浓云,夹着团团飞舞的雪花,拥抱了全市镇。这里借雪的猖狂,讽刺了封建势力暂时的得意,更为含蓄地展示出了下层劳动人民无法抗拒的雪样命运。
点拨:雪的阴冷之气,也是作品的情感基调。
5、“五张账单”: 简析:是指小说中零星流露出的关于钱的表述。概括起来有如下五处:①福兴楼的清炖鱼翅:一元一大盘;②初到鲁家的工钱:每月五百文;③婆婆从鲁家支走的工钱:一千七百五十文;④卖祥林嫂的钱:八十千;娶亲费用:五十千;剩余:十多千;⑤捐门槛的价钱:十二千(十二元鹰洋)。
点拨:分析这五张帐单能够以小见大剖析封建制度下政权、神权、族权、夫权对下层劳动人民的无情压榨:祥林嫂辛辛苦苦做工三个半月,还买不下两盘“价廉物美”的清炖鱼翅,可见封建卫道士代表鲁四老爷对她经济上的盘剥;婆婆能从鲁家支走钱并把祥林嫂一抓一捆一塞就把她给卖了八十千,花了五十千给小儿子娶媳妇,除其它花销外,还净赚十多千, 这是族权和夫权在替其婆婆撑腰;祥林嫂把自己两年做工挣得的工钱干干净净捐了门槛,还“神气很舒畅,眼光也分外有神”, 这也是神权思想对下层劳动人民的深深毒害。
四、相关链接
封建思想的几个主要组成部分
(1)贞节 从宋代起,中国封建社会走向衰落,封建思想趋于保守、僵化、反动,反映这种趋势的 了,口号是“存天理,灭人欲”。夫权自然是“天理”,而寡妇再嫁,就是以正常的“人欲” 破坏了这个“天理”。理学提倡妇女守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寡妇再嫁当然不可以, 就连未婚夫死了,也要为他守一辈子,最后更残忍地提出妇女要为死去的丈夫甚至未婚夫自 杀殉死,并为这样的妇女立牌坊。封建思想已经发展到灭绝人性的地步。
(2)秩序
封建思想的核心是维护封建秩序,讲“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父为妻纲”,不能破坏封建
社会的尊卑秩序,在鲁四老爷这样的理学拥护者看来,像康有为那样的改良,都是洪水猛兽,更不要说是变革了。祥林嫂的再嫁,破坏了封建夫权秩序,鲁四老爷自然是无比仇恨,斥为“谬种”。
(3)妇女的“三从”
封建秩序对妇女的压迫尤为深重,妇女没有人身权利,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违背这一秩序的妇女,都被视为“罪人”。
(4)祭祀
对祖先的崇拜,也是封建文化思想的一个方面,血缘制也是封建秩序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鲁四老爷对祭祀非常重视,像已经是“罪人”的祥林嫂,不配在仪式中扮演哪怕是最小的角色。
《祝福》中“我”的故事
《祝福》有两个故事:“我”的同乡故事,“我”讲述的“他人”—祥林嫂的故事,更准确地说,小说讲述的是“祥林嫂与鲁镇”、“我与鲁镇”、“我与祥林嫂”三者之间复杂关系的故事。关于“祥林嫂与鲁镇”,我们已作过分析,这里不再重复,而着重分析“我的故事”:“我”与“鲁镇”,以及“我与祥林嫂”的关系。如果说小说中“祥林嫂”与作为中国传统社会象征的“鲁镇社会”是一个“被吃”与“吃”的关系,而过去有不少分析文章与教学参考资料,常常引用毛泽东关于“政权、族权、神权、夫权,代表了全部封建宗法的思想和制度,是束缚中国人民特别是农民的四条极大的绳索”的论断(参看《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来说明样林嫂的悲剧,这确实可以部分地阐明“原因”。“族权、神权、夫权”在祥林嫂悲剧命运中的作用本是十分明显的,但过分强调“政权”的作用,特别是将鲁四老爷作为“杀死”祥林嫂的主要元凶,则让人感到多少有些从理论原则出发,而脱离了本文描写实际。在小说第一部分,“我”就这样介绍祥林嫂,说她是“百无聊赖”的,“被人们弃在尘芥堆中的,看得厌倦了的陈旧的玩物”,并且说她“将形骸露在尘芥里,从活得有趣的人们看来,恐怕要怪讶她何以还要存在”——这里,再沉重不过地揭示了祥林嫂这类处于封建等级制度(“人肉的筵席”)最底层的妇女,在“鲁镇社会”(中国传统社会)唯一的存在价值,就是充当“玩物”,而且“看得厌倦”,变得“陈旧”,就被剥夺存在的权利:这正是祥林嫂真正不幸之所在。因此,在我看来,《祝福》中最惊心动魄的场面,无疑是村里的男人女人们从四面八方“寻来”听(看)祥林嫂讲述她的阿毛被狼吃了的悲惨的故事,“直到她说到呜咽,她们也就一齐流下了那停在眼角上的眼泪,叹息一番,满足的去了,一面还纷纷的评论着”(着重号为引者所加)。在这里,人们已经不只是麻木、迟钝,而恰恰表现了对于不幸的兴趣和对痛苦的敏感,“自身以外的任何痛苦和灾难都能成为一种赏心悦目的对象和体验”,一方面是把他人的痛苦、不幸审美化,另一方面又通过“鉴赏”别人的痛苦,来使自身的痛苦得到排泄、转移,以至最后遗忘,甚而至于从这种“鉴赏”(以及“鉴赏”中的种种表演,如叹息、流泪之类)中达到自我的“满足”(自我的崇高化),而在别人的痛苦、悲哀“咀嚼赏鉴”殆尽,成为“渣滓”以后,就立即“烦厌和唾弃”,施以“又冷又尖”的“笑”:这类情感与行为方式表面上麻木、混沌,实际是显示了一种人性的残忍的(以上分析参看前引高远东的文章)。可是,在《祝福》里,当村民们尽情地“鉴赏”(“看”)祥林嫂的痛苦时,读者又分明地感到,在这背后,还有叙述者的“我”(以及隐含作者)在“看”:用悲悯的眼光观照祥林嫂被“鉴赏”的屈辱与不幸,更冷眼嘲讽着“看客”的麻木与残酷。读者也许还会联想起鲁迅所说的,“这一类无主名无意识的杀人团里,古来不晓得死了多少人物”(《我之节烈观》);祥林嫂正是这“无主名无意识的杀人团”的祭坛上的牺牲品。
我们已经说到了“我”,不妨再来看一看小说的另一个重点:“我的故事”。如果说在“他人的故事”中,占据中心位置的“祥林嫂”与作为中国传统社会象征的“鲁镇社会”的关系是一个“被吃”与“吃”的关系;在“我的故事”里,“我”在与“鲁镇社会”的关系中,始终是一个“异己者”。“我”当年离去,自是对“家乡”的背弃,如今“我”归来,故乡“已没有家”,不再存有《故乡》里的“我”那样的寻梦的奢望,“我”只是四处飘泊中在家乡暂作停留,因此,不需经过《故乡》中的“我”那样的精神幻灭,“我”就敏锐地发现在“我”“离去”与“归来”之间,故乡的一切都没有变:祝福的祭祀把活动,“年年如此,家家如此”,“今年自然也如此”;鲁四老爷这位“讲理学的老监生”依然在骂早已成为保守派的康有为为“新党”;几个本家和朋友也都没有什么大改变,单是老了些。“我”注定与这停滞不变的“鲁镇社会”格格不入,“我”“明天决计要走”,本是意料中的事:到这里为止,《祝福》中“我”的“离去——归来——再离去”的模式,只是表明了现代知识分子与传统中国社会的不相容性,他(他们)注定要扮演永远的游子(漂泊者)的角色。
但作者却要把他对知识分子心灵与命运的开掘深入一步:小说接着告诉我们,我“决计要走”,还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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