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的蓬勃发展,进而对国家总体造成影响,还存在着极大的走向专制和极权的可能性。
当然,《茶馆》并非不存在值得商榷之处。比如,就国家和社会、现代性和传统生活方式的关系而言,是不是国家和精英一定是作为负面意义存在的?王笛将茶馆比作“抵抗现代性的桥头堡”,那么现代性带来的生活方式是否都是值得批判的?王笛认为茶馆的茶客们在吃茶、娱乐、游戏中,无形间实现了对国家规训和精英文化的反抗,是否有过于溢美之嫌?大众文化是否有其完全意义上的正当与合理之处?其实,在这方面,可能还是要因时因地,根据情况,条分缕析,作分别对待之论。
不过,微瑕不掩瑜,王笛通过《茶馆》所体现出的价值关怀总是值得给予十二分的肯定。除了对权力的警惕和对宏大叙事的不信任以外,还可以看到他对历史上小人物毫不掩饰的敬意和尊重。王笛始终认为,一部中国历史,如果仅描写上层精英绝对不完整,实际上创造历史的,是那些真正的芸芸众生。他们并非官方史学中宣称的“人民总体”,而是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个人。人生而平等,各具尊严,可是在官方史书和宏大叙事的遮蔽中,小人物始终无法发出自己的声音。王笛以及众多新文化史学者的努力,以及其充满人道主义关怀的书写,让小人物开口说话,为历史真正属于“人民大众”,提供了一种最大程度的可能。
● 韩戍(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研究生)
一年好书之文学
2010年最值得留意的一本小说,波兰作家布努诺·舒尔茨的《鳄鱼街》当之无愧,若干年前余华就在《内心之死》一书里褒扬这位作家。同样可以慕名而读的还有美国小说家卡佛和耶茨的小说集。卡佛现在读者很多的,耶茨,说前年获得奥斯卡电影奖的《革命之路》的原著小说作者,或许知道的人也会多一点,他的小说是第一次翻译出版。不过,无论是卡佛的《当我们谈论爱情时我们在谈论什么》、《雷蒙德·卡佛短篇小说自选集》,还是耶茨的《复活节游行》、《十一种孤独》,都散发着忧郁的气氛。如果单出于对纯文学经典的倾慕,恐怕这两位都不是最佳人选。
另外一位美国小说家劳伦斯·布洛克的作品则是最佳消遣读物,继侦探系列之后,今年推出了他的雅贼系列,围脖上谈论得如火如荼,对照前两年的境况,会有“明明我是早就读过马修的,为什么现在觉得落后了呢?”的感觉。同样是美国作家,同样以趣味取胜的是比尔·布莱森,这位游记作家的书,新的则有《走遍“烤焦国”》,是关于那个现在正浸着水的国家澳大利亚的游记。布洛克和布莱森相对来说要清浅得多,但绝非快餐,起码要高那么一个档次。读这些人的书,不管怎么说都是相当愉快的经历。
可以勉强归入这个作家队伍的,似乎还有写了《黄昏清兵卫》的日本作家藤泽周平。德国作家桑巴特前几年的回忆录《海德堡岁月》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可是他在巴黎的回忆录《巴黎的学习岁月》实在太厚了!
这两年上海译文社和浙江文艺社都在陆续出小精装,所不同的是,上海译文多为经典作品,而浙江文艺不乏新货,比如法国诗人阿波利奈尔的短篇小说集《诗人的餐巾》,爱尔兰小说家克莱尔·吉根的短篇小说集《南极》,以色列小说家奥兹的短篇小说集《胡狼嗥叫的地方》,以及库切的《夏日》。美中不足的是这套精装“经典印象”,没有以前平装本的导读,那是我见过的字数最短、功夫最好的导读,而且不知何许人所撰。译林出版社出版的两本小精装———菲利普·罗斯的《行话》和多克特罗的随笔集同样值得随身携带。
走偏一点———关于作家随笔、文论、散文类作品,《地下》、《曼德尔施塔姆随笔选》都值得一读,高尔基《不合时宜的思想》则是重版书了。梭罗大概是被阅读较多的作家,《种子的信仰》是今年翻译出版的,根据他的手稿精选而成。去年读了《野果》,《种子的信仰》恐怕要留给2011年了。
今年读到最美妙的诗集是保罗·策兰的诗集。
今年读到的最好的原创文学都是与新疆有关———蓝蓝的《新疆组诗》(先后发表在南方都市报和《诗刊》上),李娟的《阿勒泰的角落》,这两位的语言、主题和风格都是今天绝少见到的。相比之下,口碑较高的如朱天文的著作(山东画报社和上海译文社)、西西的作品集、唐诺的随笔、刘大任的“花经”,看过繁体字版本,兴奋度自然降低不少。只有舒国治,《理想的下午》、《流浪集》细细读来,让人有“执宝”之感。
●戴新伟 上一页 [1] [2] [3]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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