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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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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们,是那些卖IC磁卡的年轻姑娘。 在民航小姐的示意下,于非愚把头探进天蓝色活动房屋窗口里,报出了一个电话号码:88501513。发声送气时,他挤紧喉头,一字一顿,像电影里对暗号密码的间谍特工,惟恐出现差错惹来祸事。在那个也是奶白色的外线电话上,民航小姐把于非愚报出的数字按了一遍,也一字一顿,小心翼翼,显然是受了于非愚传染。可完成按键,听了片刻,她脸上挂出一丝茫然。她说:“你再说一遍。”于非愚就把那电话号码又重复一遍,民航小姐也把那串数字又按一遍。按完,听完,她把话筒放回了机座。于非愚期待地望着民航小姐。民航小姐面无表情,没有呼应于非愚的眼神,但她把桌上的电话机捧在手里,端向了于非愚。“你自己挂吧。”于非愚大为感动,一时手忙脚乱,这个漂亮姑娘不仅有种好事做到底的热情与耐心,还肯给他当话机座架。于非愚把要挂的电话号码按了出来,随即,盖戳一样将话筒受话器一端卡死在耳廓上。耳边划过一声振铃长音,一个呆板的录音女声就响了起来:“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是空号……” 电话机重新回到了桌上那个隐蔽的角落。这一回,轮到民航小姐看于非愚了。于非愚没勇气看民航小姐,他只看电话,看隐蔽在桌子角落里的、其实他无法具体看到的奶白色外线电话。“真荒谬,我家的电话号码居然是空号。”他抬起头,尽量坦然地呼应民航小姐的目光,可这时候,民航小姐的目光已挪到桌子的报表上了。“可能电话坏了。”他自我解嘲地嘿嘿笑着,只是那声音非常空洞。但笑一笑也的确有用,笑过之后,他发现自己平静了下来,甚至最早促使他过来借电话的那几许焦虑,也没有了。 这时,从行李槽那边过来一个小伙子,把他的草绿色旅行包送了过来。“你的包呀?”他叫,“它把我们传送带卡住了。”于非愚接过包,都没看看他的包是否有破损,就模仿着电话里的录音女声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又对活动房屋里天蓝色的民航小姐说:“谢谢谢谢。”这就等于,他也接受了那个送还他行李的小伙子的说法:传送带上金属支架挂住他的包,不是传送带的毛病而是他包的过错。 于非愚是坐民航大巴离开机场回市内的。民航大巴没出租车快,但可以省五六十元的交通费。本来,于非愚也想坐出租车回家,把时间往前赶,好快一点解除心中的焦虑或把那焦虑指向一个固定的事件。但他们单位员工出差,市内交通费和伙食补贴费根据出差城市的规模大小与消费水平,实行包干制,也就是说,这趟出差,除去坐火车乘飞机住酒店他可以实报实销,其他的,他花的每一分钱都等于是他自己的钱。为了提前个二三十分钟到家就多花五六十块钱,这并不是明智的选择。由于民航大巴开的迟,走的慢,给于非愚整理旅行包提供了机会,在查看带给妻儿的礼物时,他发现,他旅行包上的一条背带折了,是被机场行李传送带的金属支架生生绞断的。 在民航大巴的市内停车点,于非愚下车了,经过片刻的迟疑犹豫,他又上了一辆出租车。如果他手里不提个大包,或者说,他的包没有断一根背带,还能背着走,他本来不必再打出租,走个十几分钟也就到家了。可现在,他旅行包的背带断了一根,这意味着,身旁这个偌大的行李,他不能背着走而只能提着走抱着走扛着走。这太不得劲也太不雅观。没办法,路程很短他也得打车,也得花一份完整的起车费钱。可出租车开到他家所在的小区门口,距他家楼下还有百十来米呢,就停下了。于非愚要求司机开进院里。他虚虚地拎一下他的大旅行包,意思是,这东西挺沉;他没说出来的意思则是,那份起车费钱他要尽可能地多用一些。司机看到了他拎包的动作,想必也看破了他的心思,所以脸上理解的表情中还掺了点讥讽,但他还是说,你下吧,进不去了。于非愚说,“开什么玩笑,这小区从来都像个集市,哪能不让进呢。”司机说,“不是这意思。这小区,能让机动车掉头的道全铺草坪砌月亮门了,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开进去再一直倒回来吧。”于非愚说,“我不用你往最里边开,开到计划生育的雕像那就行,绕雕像就掉头了。”司机说,“雕像那也不行,这些天,这小区全重新规划了。”于非愚继续分辩,“我知道最近在规划小区,可我家就住这,从我家南窗口都能看到计划生育雕像,你听我的没错。”司机不耐烦了,“你怎么这么磨叽!你家住这你也至少半个月没回来了吧?要不咱打赌,咱一块去雕像那看看,赌一百块钱怎么样?”于非愚自信打赌他准能赢钱,但他认为那太无聊了:再和司机争执下去无聊,赌钱就更无聊了。他付钱下车,并索要了收据。他要收据没有用处,出租车开走后,他又把收据撕碎扔了。 于非愚站在他下车的地方,分别以拎、抱、扛三种姿势,试验最省力的包裹携带法。三种姿势都不实用,但也只能使用它们,此时此刻携带包裹,除了这三种方法别无选择。于非愚就交替变换着三种姿势,吃力地朝他家住的十九号楼走。确如司机所说,新规划完全改变了小区旧貌,若出租车真开进来,再倒回去是它惟一的出路。于非愚庆幸没和司机打赌,打的话,输一百块钱的肯定是他。他又自责刚才不该那么小肚鸡肠,不该刁难司机索要收据。按理说,乘车也好购物也罢,索要收据天经地义,但问题是,刚才他动机比较狭隘,是想给司机添个小麻烦,并没考虑国家的税收利益。于非愚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不再想出租司机而转脸去看周围环境。 在这小区里,原来所有的空地都堆着垃圾杂物,而现在,放眼望去,到处是绿草坪月亮门花池子。在于非愚家那栋十九号楼的一侧,坐落计划生育雕像的那个小广场也有了变化,一圈一人高的铁栅栏拔地而起,不仅可以限制机动车辆通行,也把那一家三口的水泥雕像圈了起来。那被铁栅栏圈起来的一家三口,经过粉刷已焕然一新,鲜嫩得如同出锅的馒头,而且,那个妈妈被人剜掉的一只乳房又长了出来,那个女儿被人敲掉后搭在那个爸爸裤裆处的一只手,也被挪回原位接好了断茬。一切都像雕像刚被立起来时那样,“计划生育 利国利民”,八个大字也红得耀眼。 对于周遭景物的观察,使疲累没那么快地出现在于非愚身上,他的精力被分散了;待他感到力气没了,走不动了,想歇歇了,他也爬上了他家居住的五楼。453,这是他家门楣上小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9] [10] ... 下一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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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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