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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步换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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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一走,我立刻着手撕开一块花布,比着窗户,做成了一个特殊的窗帘。特殊的窗帘既可以很妥善地将望远镜遮掩在窗前一个最佳的观察位置上,又不会影响观察效果。我拉过一把椅子坐在窗前,舒舒服服地试了一下,真不错。 望远镜双筒之间的调焦旋纽非常合手,随着我手掌的移动,蓝天白云泥土和楼房,像吸铁石下边的金属碎屑一样,纷纷被我尽收眼底。我有些紧张,某种渴望约束着我不敢立刻把镜头对准我最希望看到的地方。这时所享受到的,是那种高潮到来之前的快感。直到我的眼睛有些酸疼了,我才情绪复杂地把镜头瞄准了对面楼的603室北窗口。结果望远镜里所呈现出来的情形令我大吃一惊。我能够清楚地看到,那个终日守在窗口一角的衰老的男人,正把脑袋很隐蔽地探向窗外,在他灰白头发的下面一点,卡在他鼻子上的那个白亮亮的东西竟不是眼镜,而是一个小巧精美的微形望远镜。原来在所有的白天里,或许还有他家熄灯以后的每一个黑夜,他并不只是无所事事地坐在窗口苦捱时光的。我的心跳咚咚有声。我没想到,经过凸透镜的聚拢和折射,不光我的眼睛可以轻而易举地洞悉他人踪迹,其实我和我这座楼里住着的居民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成为他人窥视的目标。我有些后怕,我庆幸我基本上没有掉以轻心。多日以来,我在利用肉眼窥视时也一直是小心谨慎的。 动荡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以后,在望远镜中,我长久地观察着对面楼的那个603室窗口。也许是年龄过大体力不支的关系,也许是白天平淡可看的东西太少的缘故,我看到,对面603室那个老人在他漫长的向外偷窥的过程中,经常要垂下头去,拿开望远镜,静静地休息一会。在这种时候,我的镜头里,便只能剩下一缕头发或者一抹前额在窗口的下角若隐若现地闪来闪去。而在他向外观察的时候,由于他的面部缺少遮蔽,所以他的行径得以被我一览无余。我认为这个年老的偷窥者并非一个精细的行家里手,不善于保护自己的猎人最终注定得成为别人的猎物。但是接下来的发现又让我心有余悸,因为他每次把望远镜举上眼眶后,都显得那么目标明确。他先是向整个我住的这栋大楼扫视一圈,然后就直直地指向我的这个窗口,小小的镜头久久不动,好像他是有所期待。我心里边很不得劲,莫非这老东西真的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无聊偷窥者。 这天晚上,我始终没有开灯,用望远镜向对面楼无止无休地扫来扫去。每扫一圈,我都希望在最后打向对面的603室时有所建树,但一无所获,没有窗帘的对面那间603室的窗口也是经夜漆黑。可是望着那扇黑洞洞的窗口我心里无法踏实,似乎就在那黑暗之中,有一双掩在望远镜后边的鹰隼般的老眼在逼视着我。
几天以后的黄昏时分,我正在望远镜里叫劲般与对面那个老家伙的望远镜对眼儿,电话铃响了。我听到是朋友有些惊慌的声音: 你准备一下,忠孝小区待不下去了。 怎么回事? 刚刚有内线透出来消息,他们发现你了,明天早晨一上班就来抓你。 好吗,我知道是谁把我卖出去了…… 是谁?我可是在不惜身家性命地保护你的…… 跟你没关系,你紧张什么。说吧,你怎么打发我?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新地方了,就是条件差一点。不过绝对安全。 妈的,我刚在这住习惯,居然还得到比这更糟糕的地方去。你就折腾我吧。什么时候动身? 上半夜我有点事脱不开身。我下半夜三点去接你,行吗? 行呀,正好我可以把事办完。 放下电话,我觉得心里边不太安生,住在忠孝小区,其实还是挺不错的。我恍恍惚惚地打开冰箱,把好吃的东西都找了出来,吃得直打饱嗝。等到夜色深沉,家家都点亮了灯火时,我不无留恋地拿起望远镜坐到了我房间的窗前。我先把视线指向我所能看到的其他窗口,当然只是浏览。最后我把镜头对准了对面楼603室灯光昏暗的窗口时,我情不自禁地叹息了一声。 对面的603室似乎与我近在咫尺,窗玻璃所能暴露出来的内容我都一目了然。直对窗口的墙上垂着一幅大挂历,上面有一个几近裸体的泳装女郎在搔首弄姿。窗子的右边露出来大衣柜的少半个侧面,栗子皮色的油漆已经剥落得斑斑驳驳。对房间的左边我还是看不出什么,但那里有人是肯定的。因为此时在我的镜头里,那个女儿正冲着房间的左边在急急忙忙地说着话。我现在已经可以看清那个女儿了。她是一个挺壮实的年轻姑娘,脸庞扁平,有点像一个成熟的窝瓜。但她肤色很好,大大的眼睛和肥阔的嘴巴都不难看。看上去她现在的情绪有些暴躁,她上下舞动的手臂一忽指向自己,一忽又指向身旁的挂历。有时她停止说话,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有时她怒气冲冲地在窗口与挂历之间踱上几步,使披垂的长发一飘一飘的。从以往的经验我能预想到,在女儿吵过以后,她总会磨磨蹭蹭地脱掉衣裙,只穿乳罩和三角裤衩,屋里屋外地走来走去。她的身体比较丰满,行走起来,极富性感。以前我以为她可能是一个喜欢炫耀肉体的女人,后来我发现,她的裸体很有点迫不得已的成分,她的裸体只是为了满足那个待在房间左边从不走动的人的观看。这样结论的得出使我颇为扫兴,我喜欢迷人的肉体,但我已经厌倦了逼迫和强求。 不知过了多久,我看到那个女儿重又站在了挂历前边,我甚至能看到她的脸上在流淌着泪水。她脱去了乳罩和三角裤衩,侧对着窗口,面朝着房间的左边。我的望远镜头里,定格着女人的大半截洁白的身体。她是头一次脱得这样干净彻底,我的好奇和惊讶几乎消解了我勃然产生的性欲。我把望远镜的镜筒死死地嵌进了眼眶。良久之后,那个年轻的女人身体重新被裹进了乳罩和裤衩、衬衫和裙子。又是良久,房间里的灯光蓦然熄灭了。 我埋下头去,借着渗入室内的月光看了看腕上的手表,九点四十分。我想,我可以上床睡上一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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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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