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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夏姬群男献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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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一日,陈灵公与孔、仪二人,复游株林,宿于夏氏,征 舒因感嗣爵之恩,特地回家设宴,款待灵公。夏姬因其子在 坐,不敢出陪。酒酣之后,君臣复相嘲谑,手舞足蹈。征舒 厌恶其状,退入屏后,潜听其言。灵公谓仪行父曰:“征舒躯 干魁伟,有些象你,莫不是你生的?”仪行父笑曰:“征舒两 目炯炯,极象主公,还是主公所生。”孔宁从旁插嘴曰:“主 公与仪大夫年纪小,生他不出。他的爹极多,是个杂种,便 是夏夫人自家也记不起了!”三人拍掌大笑。征舒不听犹可, 听见之时,不觉羞恶之心,勃然难遏。正是:“怒从心上起, 恶向胆边生。”暗将夏姬锁于内室,却从便门溜出,吩咐随行 军众:“把府第团团围住,不许走了陈侯及孔、仪二人。”军 众得令,发一声喊,围了夏府。征舒戎妆披挂,手执利刃,引 著得力家丁数人,从大门杀进。口中大叫:“快拿淫贼!”陈 灵公口中还在那里不三不四,耍笑弄酒。却是孔宁听见了,说 道:“主公不好了!征舒此席,不是好意。如今引兵杀来,要 拿淫贼。快跑罢!”仪行父曰:“前门围断,须走后门。”三人 常在夏家穿房入户,路道都是识熟的。陈侯还指望跑入内室, 求救于夏姬,见中门锁断,慌上加慌,急向后园奔走。征舒 随后赶来。陈侯记得东边马厩,有短墙可越,遂望马厩而奔。 征舒叫道:“昏君休走!”攀起弓来,飕的一箭,却射不中。陈 侯奔入马厩,意欲藏躲,却被群马惊嘶起来,即忙退身而出。 征舒刚刚赶近,又复一箭,正中当心。可怜陈侯平国,做了 一十五年诸侯,今日死于马厩之下!孔宁、仪行父先见陈侯 向东走,知征舒必然追赶,遂望西边奔入射圃。征舒果然只 赶陈侯。孔、仪二人遂从狗窦 ① 中钻出,不到家中,赤身奔 入楚国去了。 征舒既射杀了陈侯,拥兵入城,只说陈侯酒后暴疾身亡, 遗命立世子午为君,是为成公。成公心恨征舒,力不能制,隐 忍不言。征舒亦惧诸侯之讨,乃强逼陈侯往朝于晋,以结其 好。 再说楚国使臣,奉命约陈侯赴盟辰陵,未到陈国,闻乱 而返。恰好孔宁、仪行父二人逃到,见了庄王,瞒过君臣淫 乱之情,只说“夏征舒造反,弑了陈侯平国。”与使臣之言相 合。庄王遂集群臣商议。却说楚国一位公族大夫,屈氏名巫, 字子灵,乃屈荡之子。此人仪容秀美,文武全材,只有一件 毛病,贪淫好色,专讲彭祖房中之术。数年前,曾出使陈国, 遇夏姬出游,窥见其貌;且闻其善于采炼,却老还少,心甚 慕之。乃闻征舒弑逆,欲借此端,掳取夏姬,力劝庄王兴师 伐陈。令尹孙叔敖亦言:“陈罪宜讨。”庄王之意遂决。时周 定王九年,陈成公午之元年也。楚庄王先传一檄,至于陈国, 檄上写道: 楚王示尔:少西氏弑其君,神人共愤。尔 国不能讨,寡人将为尔讨之。罪有专归,其余臣民, 静听无扰! 陈国见了檄文,人人归咎征舒,巴不能勾 ① 假手于楚,遂 不为御敌之计。 楚庄王亲引三军,带领公子婴齐、公子侧、屈巫一班大 将,云卷风驰,直造陈都,如入无人之境。所至安慰居民,秋 毫无犯。夏征舒知人心怨己,潜奔株林。时陈成公尚在晋国 未归。大夫辕颇,与诸臣商议:“楚王为我讨罪,诛止征舒。 不如执征舒献于楚军,遣使求和,保全社稷,此为上策。”群 臣皆以为然。辕颇乃命其子侨如,统兵往株林,擒拿征舒。侨 如未行,楚兵已至城下。陈国久无政令,况陈侯不在国,百 姓做主,开门迎楚。楚庄王整队而入。诸将将辕颇等拥至庄 下而前,庄王问:“征舒何在?”辕颇对曰:“在株林。”庄王 问曰:“谁非臣子,如何容此逆贼,不加诛讨?”辕颇对曰: “非不欲讨,力不加也。”庄王即命辕颇为向导,自引大军,往 株林进发,却留公子婴齐一军,屯扎城中。再说征舒正欲收 拾家财,奉了母亲夏姬,逃奔郑国。只争一刻,楚兵围住株 林,将征舒拿住。庄王命囚于后车,问:“何以不见夏姬?”使 将士搜其家,于园中得之。荷华逃去,不知所适。夏姬向庄 王再拜言曰:“不幸国乱家亡,贱妾妇人,命悬大王之手。倘 赐矜宥,愿充婢役!”夏姬颜色妍丽,语复详猎,庄王一见, 心志迷惑,谓诸将曰:“楚国后宫虽多,如夏姬者绝少。寡人 意欲纳之,以备妃嫔,诸卿以为何如?”屈巫谏曰:“不可,不 可!吾主用兵于陈,讨其罪也。若纳夏姬,是贪其色也。讨 罪为义,贪色为淫。以义始而以淫终,伯主举动,不当如此。” 庄王曰:“子灵之言甚正,寡人不敢纳矣。只是此妇世间尤物, 若再经寡人之眼,必然不能自制。”叫军士凿开后垣,纵其所 之。时将军公子侧在旁,亦贪夏姬美貌,见庄王已不收用,跪 而请曰:“臣中年无妻,乞我王赐臣为室。”屈巫奏曰:“吾王 不可许也。”公子侧怒曰:“子灵不容我娶夏姬,是何缘故?” 屈巫曰:“此妇乃天地间不祥之物,据吾所知者言之:夭子蛮, 杀御叔,弑陈侯,戳夏南,出孔仪,丧陈国,不祥莫大焉!天 下多美妇人,何必取此淫物,以贻后悔?”庄王曰:“如子灵 所言,家人亦畏之矣!”公子侧曰:“既如此,我亦不娶了。只 是一件,你说主公娶不得,我亦娶不得,难道你娶了不成?” 屈巫连声曰:“不敢,不敢!”庄王曰:“物无所主,人必争之。 闻连尹襄老,近日丧偶,赐为继室可也。”时襄老引兵从征, 在于后队。庄王召至,以夏姬赐之,夫妇谢恩而出。公子侧 倒也罢了。只是屈巫谏止庄王,打断公子侧,本欲留与自家; 见庄王赐与襄老,暗暗叫道:“可惜,可惜!”又暗想道:“这 个老儿,如何当得起那妇人?少不得一年半载,仍做寡妇,到 其间再作区处。”这是屈巫意中之事,口里却不曾说出。庄王 居株林一宿,仍至陈国;公子婴齐迎接入城。庄王传令将征 舒囚出栗门,车裂以殉,如齐襄公处高渠弥之刑。史臣有诗 云: 陈主荒淫虽自取,征舒弑逆亦违条。 庄王吊伐如时雨,泗上诸侯望羽旄。 庄王号令征舒已毕,将陈国版图查明,灭陈以为楚县。拜 公子 婴齐为陈公,使守其地。陈大夫辕颇等,悉带回郢都。南 方属国,闻楚王灭陈而归,俱来朝贺,各处县公,自不必说。 独有大夫申叔时,使齐未归。其时齐惠公薨,世子无野即位, 是为顷公。齐楚一向交好,故庄王遣申叔时,往行吊旧贺新 之礼。这一差还在未伐陈以前。及庄王归楚三日之后,申叔 方才回转,复命而退,并无庆贺之言。庄王使内侍传语责之 曰:“夏征舒无道,弑其君,寡人讨其罪而戮之,版图收于国 中,义声闻于天下。诸侯县公,无不称贺,汝独无一言,岂 以寡人讨陈之举为非耶?”申叔时随使者求见楚王,请面毕其 辞;庄王许之。申叔时曰:“王闻‘蹊田夺牛’之说乎?”庄 王曰:“未闻也。”申叔时曰:“今有人牵牛取径于他人之田者, 践其禾稼,田主怒夺其牛。此狱若在王前,何以断之?”庄王 曰:“牵牛践田,所伤未多也。夺其牛,太甚矣!寡人若断此 狱,薄责牵牛者,而还其牛。子以为当否?”申叔时曰:“王 何明于断狱,而昧于断陈也?夫征舒有罪,止于弑君,未至 亡国也;王讨其罪足矣。又取其国,此与牵牛何异?又何贺 乎?”庄王顿足曰:“善哉此言!寡人未之闻也! ”申叔时曰: “王既以臣言为善,何不效反牛之事?”庄王立召陈大夫辕颇, 问:“陈君何在?”颇答曰:“向往晋国,今不知何在。”言讫, 不觉泪下。庄王惨然曰:“吾当复封汝国,汝可迎陈君而立之。 世世附楚,勿依违 ① 南北,有负寡人之德。”又召孔宁、仪行 父吩咐:“放汝归国,共辅陈君!”辕颇明知孔、仪二人是个 祸根,不敢在楚王面前说明,只是含糊,一同拜谢而行。将 出楚境,正遇陈侯午自晋而归,闻其国已灭,亦欲如楚,面 见楚王。辕颇乃述楚王之美意,君臣并驾至陈。守将公子婴 齐,已接得楚王之命,召还本国,遂将版图交割还陈,自归 楚国去了。此乃楚庄王第一件好处。髯翁有诗云: 县陈谁料复封陈?跖舜还从一念新。 南楚义声驰四海,须知贤主赖贤臣。 孔宁归国,未一月,白日见夏征舒来索命,因得狂疾,自 赴池中而死。死之后,仪行父梦见陈灵公、孔宁与征舒三人, 来拘他到帝廷对狱,梦中大惊,自此亦得暴疾卒。此乃淫人 之报也!
刘某论夏姬之淫: |
夏姬生性好淫,而不以道德约束自己,自然属于下贱之人。夏姬虽有此坏品性,但却没有有意害人,更无有意害国。夏姬长得极为漂亮,是绝代佳人,而且长得妩媚、动人、妖娆,令男人无不为之倾倒。夏姬结交了国君的宠臣孔宁、仪行父,却没有贪求富贵之举。夏姬和好淫的陈灵公相好后,如果提点要求,是不难在后宫寻个一官半职的,即使当后宫之主也是可以办到的。而夏姬并没有这样做。夏姬没有权力欲望,没有一般女人的那种求富求贵的欲望,在夏姬身上没有出现为争权争利而害人的事情。夏姬没有利用和陈灵公等的关系整人害人。夏姬除好淫和与人私通外,并无其他危害他人之举。夏姬除好淫外,还是遵守做人的规范的,并不是一个无耻之徒。陈灵公为讨好夏姬,让夏姬的儿子征舒继承父位,执掌兵权,夏姬就教育儿子忠于职守,为国分忧。夏姬嫁给连尹襄老后,因襄老在外,夏姬不能自禁,跟襄老之子黑要勾搭成奸。襄老战死在外,黑要不去求尸,夏姬以为耻辱,就以寻尸为名,想逃回郑国去。夏姬不管嫁给谁做妻,除性事上不忠于丈夫外,还是能跟丈夫同心,夏姬属好淫而不害家的人。 夏姬的好淫与陈灵公、孔宁、仪行父等的好淫是有本质区别的。 夏姬属于普通人,她没有远大理想,因而没有过高要求,心态平和,这也正是她保持年轻的重要原因。
评论人:刘延生
注:此书评写于2002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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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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