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幸在垂暮之年看到坟地……让荒漠的黄沙也细细抽打我的脊梁吧!” 昔日的故国之父啊,昔日的殿堂近在咫尺,连生死同群的阴影也步步紧随,跨过岁月的高大门槛,把锈蚀的大喇叭重新奏响。还愿人,你梦寐以求的时刻已临近……救赎或完整,都将归属你。你就是你的故乡——而心灵,从来就浑然无知! ——《还乡》 事实就是如此,我们哀悼音乐实质也是 哀悼自己。如同在葬礼上献出活着的灵魂 当你躺在自家的热炕头,心安理得 倾听娇妻的嗔笑和小儿的嬉戏,你永不可想到 地下死者的尸骨正被蛆虫蠕动而荒芜…… 古老的血液啊!高贵只是相对的 低贱才是永恒,才是那峡谷中僵卧的穴冢 你曹爱过,却不能把这爱带走。就像候鸟 不能把春天带回南方。熟谙的追遂啊 苍茫的迁徙。你们只能把怀念背负给家园 而故园永难到达! ——《悲怆四重奏》
在巴音博罗厚重人性的笔下,作为生的另一形式的极端,死,才是真正的永恒和终极。而对死亡浓烈的阴影,巴音博罗是坦然的,平静和安详的。通常被众生视为畏途的死亡便具有了平和的气度;死亡不再仅仅是肉体的消逝,而是精神在世之上的再生。 谈到巴音博罗诗歌对死亡意识的关注和对灵魂存在的爱抚,便不能不说到他一首长诗《回望》。这首数百行的长诗去发表于《星星》诗刊,当时我正在成都混口饭吃,是故有幸知晓一些关于此诗刊发的幕后。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夏夜,我和刚上任做《星星》副主编的张新泉先生在一个小茶馆里闲坐。张先生拿出巴音博罗这首《回望》的手稿,读了起来。都很激动,都认为是一首难得的好诗。于是张先生要我写一评论,然后在该刊头条重点推出。不久,我写好评论上交。但却听说该刊内部有些不同意见,认为这种写死亡的东西,与时代精神不符,还是不发为好。再后来,经过张先生力争,还是发了,但不是头条。 我之所以在这里不厌其烦地写下这一内幕,乃在于在当前的意识形态下,以诗歌来进行旨在对灵魂和个体生命意义的关怀,有着诸多方面的干扰。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巴音博罗依然取得了蔚然可观的成绩,就有着更为显著的意义了。
三 就目前情况来看,巴音博罗创作势头迅猛。算一位高产诗人。在他的所有作品中,长诗占了相当大的比重,这种取向,既可能是为了与那些大题材、大视角相适应,更可能是诗人强烈的文本意识在起作用。因而,说起巴音博罗,就不能不说到他的长诗。 关于长诗,已故诗人海子曾深有感触地说:“我写长诗总是迫不得已,出于某种巨大的元素对我的召唤,也是因为我有太多的话要说,这些元素和伟大材料的东西会涨破我的诗歌外壳。”(海子:《诗学:一份提纲》) 而按唐晓渡的说法则是:“从典型的文本角度说,或许没有比长诗更适合作为一个时代诗歌标志的了;因为它存在的依据及其意义就在于,更能充分地发挥诗歌语言的种种可能,更能综合地体现诗歌写作作为一种创造性精神劳动所具有的难度和价值。”(《从死亡的向度看》)由此不难看出,作为一种精神的奢侈品——长诗——往往是一个诗人全部才华的集中体现,是一个诗人对这个偶在世界的所有看法和关注中最为强烈的表述。而在话语的占有和文本的建设这个意义上,长诗更有着短诗无可比拟的优势。几乎没有哪一个优秀的诗人没有相当比重的长诗创作,可以说,忽视长诗就是忽视个性的形成和文本的构筑。 然而,与此同步,长诗写作对诗人的要求也太为苛刻——显然,我指的是真正的长诗,而不是那种把诗写长的诗;长诗要求诗人在语言的熟练驾驭,在中心意识和语汇意识诸方面都必须有比较深层的把握。否则,长诗写作只能是尾大不掉的茫目冲动而已。 巴音博罗的长诗集中体现了他的艺术特色,诸如他对语言的尊重,对终极价值的关怀,对文本的建设。在巴音博罗的长诗《交响音画:唐时光芒》、《长城畅想曲》、《苍黄九章》、《龙》等作品中,他充分向我们展示了长诗那经久不息的魅力。巴音博罗多用长句,以行云流水般的语言,以大气磅礴的意蕴,以敏锐尖利的思辨,显示出了不同凡俗的诗质之光。在这些作品里,异样的文化和血脉,生活与神性,结构和思维有序地广布其中,让人有如遇雷击之感。
隐隐约约的远方,蒹葭苍苍长风浩浩。要想在大鹏鸟的阴影里点燃血液是困难的!来者迟疑片刻就幻化成了黄沙浊浪,古人长歌千载至今还在沉吟逍逻……而拉纤者的脚步愈加疲倦,如同一卷散佚的典籍的疲倦,它坐下来倚成青铜巨鼎吐着幽暗的磷火:“进来吧人类,死亡之轻和灵魂之重,我向你们诱惑,我就是大地!” ——《苍黄九章》
哦……消失!我的可以随意磨灭的篇章,祖先墓地的朝向。听吧,光荣的号角在吹奏,古战场上的骷髅乐撂呜呜鸣响,阴暗沉重的老墙脱掉了苔衣,又一个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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