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忠强
唐代的韩愈,年轻时怀有远大抱负,总想干一番大事业。他在诗中说:“念昔始读书,志欲干霸王。”(《岳阳楼别窦司直》)足见其“达则兼济天下”的理想多么强烈。 然而,韩愈这位才子却偏偏仕途不顺。他19岁赴长安,考进士第四次才中。按照唐朝科举制度,考中进士只是具备了做官的资格。要当官,还得通过吏部的专门考试(即“博学鸿辞科”),才能予以量才录用。不幸的是,韩愈考官时连续考了三次都是名落孙山。这时他已28岁了,在京城举目无亲,生活穷困窘迫。无奈之下,他急切地接连三次上书宰相,说自己如同一个“溺于水而爇(放火焚烧)于火”的人,身陷水深火热之中,期望得到援引,然而,毫无结果。(见《后十九日复上宰相书》) 十年蹉跎,求官碰壁,韩愈禁不住悲愤填膺,喟叹“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不得已离开京城去汴州,直到29岁,才在宣武节度使董晋的麾下,做了一名管理刑狱事务的观察推官,总算走进了官场。其后,他虽又做过几任小官,但总感到郁郁不得志。这也难怪,像韩愈这样心雄万夫的“千里马”,岂甘心庸碌无为地老死于槽枥之间?所以,即便后来当他回到京城做了国子监博士(国家最高学府的教授)之后,他仍然想升官得到重用。他写信给受到皇帝宠信的尚书李实,陈述自己的抱负和才干,请求荐引,不久,他就被擢升为监察御史。 从表面看来,韩愈不但想做官,而且想做高官,难道他是一个汲汲于名利的“官迷”? 其实不然。封建时代大凡有作为的知识分子,都有着强烈的功名意识。这里固然包含着光宗耀祖、出人头地的一面,但他们更看重的则是如何在政治舞台上崭露头角,从而实现“治国平天下”的远大抱负。 韩愈的乌纱帽得来不易,按说他该惜官如命,但是他两次犯上直言,即使因提意见获死罪也在所不辞。一次是当了监察御史不久,时逢大旱之年,民生多艰,韩愈见此情景,忍不住上疏朝廷,参了权臣李实一本,极论“宫市”之弊,直言天旱田地无收,百姓弃子逐妻以求食,请求皇上减免或缓征过重的徭役赋税。结果这不但得罪了权贵,而且触犯龙鳞,惹得唐德宗李适火冒三丈,把他贬到蛮荒的阳山(今广东境内)去当县令。 然而,韩愈并没有吸取这次贬职的“教训”。 元和十四年(公元819年),迷信佛法的唐宪宗迎陕西凤翔法门寺的佛骨到皇宫,沿途修路盖庙,官商民等争相舍物捐款,纷纷祝贺,简直无异于一场铺张浪费、劳民伤财的闹剧。 这时韩愈因为参与平叛有功,刚提升为刑部侍郎不久,要是换了别人,自己不去凑这份热闹也就算了,偏他这位司法部副部长,看到宪宗佞佛,满朝文武竟无一人敢出来说话,于是又像上次一样忍不住了,立即写了著名的《谏迎佛骨表》上书直谏,指责举国上下对一块朽骨顶礼膜拜,是“伤风败俗,传笑四方”,又提出“事佛求福,乃更得祸”的告诫,说历史上凡是信佛的皇帝,寿命都短促。这自然犯了宪宗的大忌,当即就要将韩愈处死。幸亏宰相裴度等人为他再三求情,才被免去死罪,赶出京城,贬到8000里外的海边潮州去当了个地方小官。 韩愈做官本已登上山顶,可转眼间就跌入深渊,还险些招来杀身之祸,其心情之坏可想而知。他被押送出京城不久,其家眷也被赶出长安,年仅12岁的小女儿惨死在驿道旁。这接二连三的不幸打击,常常会使一个人心灰意冷,感到活着实在没有什么意思。然而,韩愈尽管冤屈痛苦绕于心,忧愁悲愤萦于怀,但他仍以诗明志,直言疾呼:“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只要是为国“除弊”,哪怕因此获罪遭贬,又何惜此身安危? 所以,韩愈到了潮州之后,意志并未消沉,还是尽自己的职责,认认真真地做起刺史来。当时的潮州由于地处偏僻,文化不兴,农耕方式原始落后,百姓长年在浑浑噩噩中生活。韩愈到任之后,访民疾苦,连续干了四件事。一是驱除鳄鱼。二是兴修水利,推广北方先进耕作技术。三是赎放奴婢。四是出资兴学大开教育之风。他在潮仅八个月就为民兴“四利”,可谓功德无量。 韩愈晚年虽当过兵部侍郎和吏部侍郎(相当于国防部和中组部副部长)等高官,但他做官一直都不是青云直上,而是几度被贬,时起时伏。值得称道的是,无论官显权重还是官卑职小,他都是秉持一身正气,刚正不阿,不计个人荣辱名利,为官不说假话,为政务求实绩,尽力去做惠及民众的事。这种脚踏实地、唯求奉献于民的当官风骨和精神,足以垂范后世。
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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