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因而,后人一直垂念其德政,在江边立起这个临江亭和亭内的功德碑。其影响之大穿越了时空,直到明朝嘉靖年间(1537年),礼部右谏沈伯咸,还特意在韩山写下了“功不在禹下”的碑文,以示对贬官到潮州后韩愈德政的崇敬。此为韩愈在粤东的肖像之一。
之二,尽管大唐时期,还属于帝王的世袭的封建社会,但在唐律中已有不许“纳良为奴”的律条。但当时的粤东,处于大唐版图上相对封闭落后的地区,韩愈贬官到此地时,该地盛行贩卖人口之恶习,地方志中留有“其荒阻处,父子相缚为奴”的记载。用白话文解析,就是在饥荒之地,有钱人家能收贫穷人的全家为奴。韩愈到了潮州之后,以大刀阔斧之气势,更改这地区的千古陋习。此举比驱鳄更为艰难,因为鳄鱼是没有思想的低级动物,而脖子上顶着脑袋的人,无论是买方和卖方,都是有思维的活人。韩愈为此付出了比驱鳄之举更为艰辛的努力,一扫沉积于粤东的千年恶习。韩愈早有铭言喻世:“业精于勤荒于嬉。”他就是用这种不知疲惫的执著精神,完成他解放奴隶的壮举的。据地方史料记载,韩愈此举开花结果后,曾有贫苦奴民称他为粤东岭南的“韩青天”。笔者翻阅过始自远古的人文资料,一个仕途败落的文人,能不顾自我伤痛而把疾苦黎民之痛苦放于其上,并拿出全部精力为其解痛者,华夏大地唯韩文公一人也!这是韩愈被贬官到潮州后的肖像之二。
这里必须说明的是,这是韩愈在八个月内的政绩。不知是他的时运不济?还是唐宪宗余怒未消?也许是二者兼有之故吧,他在潮州为官八个月之后,又被贬官到袁州当“芝麻绿豆官”去了。因而,当笔者登上韩山上巍峨的韩公祠时,不禁百感丛生:天下浪漫文人,多如天上繁星;天下无文采而缚于理性牢笼中者,更是不计其数;但将高度理性和超人文采集于一身者,可谓寥寥无几,而韩愈两者兼备,犹如平地上的高山。以文而论,文史学家评说他为“唐宋八大家之首”;以理而说,他是个敢做敢为、宠辱不惊、视庶民百姓为父母的清官。该怎么形容才准确呢,他堪称中华民族历史中官吏史上的一个奇人,又是人文星空中的一轮皓月!
后人为了纪念他为文为人之德,在韩山绿色环抱中,为他修建了雄伟的纪念祠堂。据知,前国家领导人的胡耀邦,是从不到处随便题词的,但他却在韩愈祠宇的石牌楼上,亲笔写下“韩文公祠”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沿石阶攀登约百余米,即韩文公祠宇中的主殿,韩愈雕像之上悬挂着“百代文宗”的牌匾,两个古代侍卫模样的泥塑,站在韩愈两旁陪伴着他的英魂。沿山而上的回廊两侧,皆为唐代之后官人和文人对他的评说,始自宋代苏轼,一直伸延到元、明、清以及民国时期。笔者统计了一下,总共40块碑文,碑文以各种书体刻下对这位“百代文宗”的盛誉。至于潮州的本土人士,更是以韩愈曾在此地驻足为荣。与我一同登山朝圣的当地文联友人对我说:“千古中的文人至圣,从长安被贬到我们这儿来,成了我们这方水土至高无上的荣誉。”我说:“愿华夏大地的文人,能有韩文公敢言、敢行的文人风骨;愿那些文官们,都能以韩愈为镜,照一照自己的形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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