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绍棠(1936-1997)男,汉族,著名作家。河北通县(今北京市通州区儒林村)人。1936年2月29日出生。1948年参加革命。 他幼年成材,1949年13岁读中学时开始发表短篇小说。1951年到河北文联工作半年,阅读了大量文学名著,深受孙犁作品熏染。翌年发表成名作、短篇小说《青枝绿叶》,并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1953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4年入北京大学中文系。1956年20岁时加入中国作家协会,成为中国作家协会最年轻的会员,是20世纪50年代中国文坛的“神童作家”。 1957年发表小说《田野落霞》、《西苑草》及一些论文,被错划为“右派”, 1979年平反。1997年3月11日病逝。终年61岁。曾任北京市人大常委会委员、中国作家协会副主席、北京市作家协会副主席、中国文联委员、国际笔会中国中心会员、《中国乡土小说》丛刊主编等职。 曾多次载入《世界名人录》、《世界作家名人录》和《中国共产党名人录》。1991年获国务院颁发的“为我国文化艺术事业做出突出贡献”的专家证书。他创作的大量作品中有《青枝绿叶》、《山楂村的歌声》、《中秋节》、《蛾眉》等短篇小说集,《运河的桨声》、《蒲柳人家》、《瓜棚柳巷》、《荇水荷风》、《小荷才露尖尖角》等中篇小说,《春草》、《地火》、《狼烟》、《京门脸子》,《豆棚瓜架雨如丝》等长篇小说,《我与乡土文学》,《我的创作生涯》等散文短论集,以及《刘绍棠文集——大运河乡土文学体系》12卷,现已出版5卷。
曾经在《少年文艺》看到过《我的老师》全文。后来知道这篇文章的节选被收入语文课本。课文有关少年爱慕心理描写,美丽的蔡老师饭桌上点起一根纸烟(当年读到这一句,震撼了),蔡老师贫病交加去世,等等,一律删去。网上居然也找不到全文,有点遗憾。
曾经因工作与魏巍老通过几次电话,十多年前,几次想拜访魏老,因故搁置,从南方带的茶叶,也没有送他老人家。那个时候,代表“改革力量”的新贵们连篇累牍痛骂我们那本小册子,魏老在一个公开场合抱不平。看到讲话节录,感叹。
旧文重钞《我的老师》,铭记魏巍老。

80年代与《谁是最可爱的人》的马玉祥(救朝鲜儿童的战士)在内蒙。

与朝鲜儿童在一起。
我的老师
最使我难忘的,是我的女老师蔡芸芝先生。
她是我的二年级、三年级和四年级前一学期的教师。现在回想起来,她那时有十八九岁。右嘴角边有榆钱大小一块黑痣。在我的记忆里,她是一个温柔而美丽的人。
她从来不打骂我们。仅仅有一次,她的教鞭好像要落下来,我用石板一迎,教鞭轻轻地敲在石板边上,大伙笑了,她也笑了。我用儿童的狡猾的眼光察觉,她爱我们,并没有存心要打的意思。孩子们是多么善于观察这一点呵.
在课外的时候,她教我们跳舞,我现在还记得她把我扮成女孩子表演跳舞的情景。在假日里,她把我们带到她的家里和女朋友的家里,在她的女朋友的园子里,她还让我们观察蜜蜂,也是在那时候,我认识了蜂王,并且平生第一次吃了蜂蜜。
她爱诗,并且爱用歌唱的音调教我们读诗。直到现在我 还记得她读诗的音调,还能背诵她教我们的诗:
圆天盖着大海, 黑水托着孤舟, 远看不见山, 那天边只有云头, 也看不见树, 那水上只有海鸥……
今天想来,她对我的接近文学和爱好文学,是有着多么 有益的影响!
像这样的教师,我们怎么会不喜欢她并且愿意和她亲近呢?我们见了她不由得就围上去。即使她写字的时候,我们也默默地看着她,连她握笔的姿势都急于模仿。
有一件小事,我不知道还值不值得提它,但回想起来,在那时却占据过我的心灵。我父亲那时候在军阀部队里,好几年没有回来,我跟母亲牵挂他,不知道他的死活。我的母亲常常站在一张褪了色的神像面前焚香祈祷。我虽不像母亲那样,也略略懂了些事。可是在孩子群中,我的那些小“反对派”们,常常在我的耳边猛喊:“哎哟哟,你爹回不来了哟,他吃了炮子儿罗!”那时的我,真好像父亲死了似的那么悲伤。这时候蔡老师援助了我,批评我的“反对派”们,还写了一封信劝慰我,说我是“心清如水”的学生。
一个老师排除了孩子世界里的一件小小的纠纷,是多么平常;可是回想起来,那时候我却觉得给了我莫大的支持!在一个孩子的眼睛里,他的老师是多么慈爱,多么公平,多么伟大的人呵。
每逢放假的时候,我们就更不愿离开她。我还记得,放假前我默默地站在她的身边,看她收拾这样那样东西的情景。蔡老师!我不知道你当时是不是察觉一个孩子站在那里,对你是多么的依恋!至于暑假,对于一个喜欢他的老师的孩子来说,又是多么漫长!记得在一个夏季的夜里,席子铺在当屋,旁边燃着蚊香,我睡熟了。不知道睡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夜里的什么时辰,我忽然爬起来,迷迷糊糊地往外就走。母亲喊住了:“你要去干什么?”“找蔡老师……” 我模模糊糊地回答。“不是放暑假了么?”哦,我才醒了。 看看那块席子,我已经走出六七尺远。母亲把我拉回来,劝说了一会,我才睡熟了。我是多么想念我的蔡老师呵!至今回想起来,我还觉得这是我记忆中的珍宝之一。一个孩子的纯真的心,就是那些在热恋中的人们也难比呵!……什么时候,我再见一见我的蔡老师呢?
可惜我没有上完初小,就转到县立五小上学,从此,我 就和我们的蔡老师分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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