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开沈从文的中篇小说《边城》,只要你进入一定的阅读状态,和文本保持一种距离感进行赏析,就会觉得这部小说就是一首诗,真纯自然,淳朴优美。作为中国现代文学牧歌传统中的顶峰之作,它巩固、发展和深化了乡土抒情模式[1]。提到这种田园诗一般的牧歌风格,学术界已经有了详细的研究。因此在这里无需赘述,本文想探讨的是和这种牧歌风格相伴而生的审美情调—— 淡淡的忧伤,用沈从文的话来说,就是“美丽总是愁人的”。那么这种淡淡的忧伤来自何处呢?笔者认为,它来自沈从文的寂寞。对此,作家在《长河》题记中明确承认:“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与思想,可以说是皆从孤独中得来的。”沈从文是寂寞的,这种寂寞感几乎贯穿了他的创作的各个阶段。这种寂寞来自“另一种情感的堆积”,还来自作家在文坛的孤独寂寞,也来自深刻的民族文化心理的孤独感。 一、寂寞源头之一:另一种情感的多年堆积 分析这种忧伤风格的源头,就要先跳出《边城》文本,从沈从文的写作姿态人手进行客观分析。沈从文创作《边城》的契机看似很随意,起因于1933年他陪未婚妻张兆和游崂山,他当时决定给路上偶遇的一个穿着白色孝衣哭着“起水”的女孩写一篇小说,这个女孩就成了沈从文展开想像、构思故事的由头。随后,他多年来有别于婚姻、爱情的另一种情感的堆积也开始释放。在沈从文的生活里也有若干偶然出现的异性,他在回忆文章里均以“偶然”相称[2]。生活中的“偶然”是到处存在的,任何人都无法回避,沈从文也不例外,那么如何解决这个矛盾呢?正如他自己所言:“我要的,已经得到了。名誉或认可,友谊和爱情,全部到了我的身边。我从社会和别人证实了存在的意义。可是不成,我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幻想. .换言之,即完美爱情生活并不能调整我的生命,还要用一种温柔的笔调来写爱情,写那种和我目前生活完全相反,然而与我过去情感又十分相近的牧歌,方可望使生命得到平衡。” [3]于是沈从文找到了现实可行的办法——创作,他用自己的笔宣泄着另一种感情。在他构思《边城》时,许多类似的湘西少女以及后来邂逅的“偶然”纷至沓来。他写《边城》期间,中途曾回家乡看望病重的母亲,并创作了散文集《湘行散记》。旧地重游。沈从文又遇到了许多似曾相识的湘西女子。比如,提到绒线铺那个名叫翠翠的女孩,作者这样写道:“我写《边城》故事时,弄渡船的外孙女,明慧温柔的品性,就从那绒线铺小女孩脱胎而来。”[4](p68)还有生活在底层的那个“只把一双放光的眼睛紧瞅着我的小妇人天天,她的羞怯使我心中有点惆怅.. 也使我在沉默中体会到一点‘人生’的苦味”[5](p41)。此外,青岛的黄衣女郎,还有自己身边美貌、沉静的新妇,这些记忆使《边城》里的人物轮廓逐渐明晰。可见,这些性格各异,生活在不同阶层的美丽女性深深触动了沈从文。当l7年后再过绒线铺遇到小翠时,作者自己也承认:“我心中似乎极其骚动. . 我有点忧郁,有点寂寞。”作家自己心中无法言说的受压抑的爱欲和梦想,就形成了特定的创作心境,这些也就自然地构成了《边城》里人物聚散离合的具体情境。他说:“这一来,我的过去痛苦的挣扎,受压抑无可安排的乡下人对于爱情的憧憬,在这个不幸故事上,才得到了排泄与弥补。”[6] 掩卷之后,故事中流淌出来的那股淡淡的忧伤和寂寞不由得扑面而来。翠翠是寂寞的。她生活在历史、政治、文化、知识、学同之外。从某种程度上,她的无法言说的朦胧爱情是不被人理解的,大老、二老不理解,爷爷也不理解,正如沈从文自己的爱欲情愁也不会被世人所理解一样。因此沈从文也是寂寞的。由此,我们不难推断,正是出于这种种复杂情感的多年堆积,就使得小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淡淡的忧伤。
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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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为何美丽总是愁人的——《边城》“淡淡的忧伤”的寂寞源头原文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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