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魅力兰朵
内容提要:李贺在群星灿烂、百花齐放的中唐诗坛上占据着重要地位。二十七年的短促人生创 作240 多首诡激凄艳的诗歌,给人们留下了一个难解之谜。本文拟将从意象的反传统性,比喻的怪 异性,结构的非逻辑性,语言的陌生化等四个方面入手来探讨其诗歌的美学品质。并且指出,是理 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给诗人以沉重打击,影响了其创作的情绪倾向;是其特殊的病态心理和迷狂的 艺术追求决定了其诗歌的美学取向;同时也是中唐诗歌本身发展“必然中的偶然”. 这诸种因素的 交织、冲撞与融合,铸成了与其他诗人判然有别的“这一个”. 正文:探索一位诗人的艺术世界, 是一次漫长而艰辛的精神之旅。叩问李贺、贴近李贺,人们不止一次地茫然发问:诗人要告诉我们 的究竟是什么?其诗歌的艺术魅力究竟在哪里?新奇的象征手法?精骛八极的艺术思维?强烈的生 命渴望?无望的现实追求?似乎都有道理,但又都不是令人满意的解释。是李贺诗歌缺少了我们可 以准确把握的凭藉吗?当然不是,只能说是我们缺少了点可以把握李贺诗歌的、具有新的统摄性的 审美能力。 俄国形式主义美学批评家什克洛夫斯基曾指出:“艺术的技巧就是使对象陌生,使形式变得困 难,增加知觉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艺术中的知觉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设法延长。艺 术是体验对象的艺术构成的一种方式,而对象本身并不重要。”李贺诗歌在某种程度上即是如此, 诗人一反传统的、理性的、逻辑的界限,形成了一种陌生化的形式特征。本文拟将以此为契点,深 入探讨李贺诗歌意象的反传统性、比喻的怪异性、结构的非逻辑性、语言的陌生化等特征(后三点 同时也可看作是第一点的展开与深化)。并且深入寻求其成因。 意象的反传统性。李贺诗歌奇诡诞幻,有着明显的以非美为美的特征。 在李贺传世的240 多首诗中,有相当大一部分是以不祥、诡谲和罕见的事物为托咏对象的,或 者“瓦棺篆鼎,荒国侈殿”;或者“牛鬼蛇神、衰灯坟茔”;有人甚至认为这种诗是“施诸廊庙则 骇矣”. (见《珊瑚钩诗话》),在李贺诗中,我们经常可见到“红、紫、黑、绿”等表现浓烈色 彩的形容词,见到如“玻璃、铜骨”等冷硬的名词,见到“死、血、泣、哭、愁”等表现衰颓、凄 苦的字眼,以及具有刚决、狞恶等性质的词语。由此构成的李贺诗的意象便可以想见了。如《秋来》 一诗写道:桐风惊心壮士苦,衰灯络纬啼寒素谁看青简一编书,不谴花虫粉空蠹。 思牵今夜肠应直,雨冷香魂吊书客。 秋坟鬼唱鲍家诗,恨血千年土中碧。 此诗书写怀才不遇之恨。短短数语,就用了“惊心、衰灯、寒素、冷雨、恨血、秋坟、香魂、 鬼唱、土中碧”等近十个凄冷的辞藻,构成一幅阴森幽冷、哀怨孤苦的秋夜图景。从而抒发了他那 不安定的灵魂深处的苦闷,及其由于生命的耗蚀而产生的幽怨。桐风惊心,络纬啼寒素,香魂吊书 客,鬼唱鲍诗,恨血化碧等意象的构筑,带给读者一种异样的美。尤其是“雨冷香魂吊书客”一句, 硬是在阴森幽冷中搅和入一股温馨娇美,把两种绝然无缘的意象结合在一起,构成一种不仅仅是刺 痛人的感官的审美形态。而这,似乎正是诗人的嗜好所在。他甚至不惜使用意义完全不同的两极构 成浓烈、狠透、刺目惊心的意象。如“玉楼花凤声娇狞”,“狞”指“粗恶”或“狰狞”,却离奇 古怪地把它和表示“美好”的“娇”字连在一起形容歌声之美,其字面本身就给人带来了一种期待 之外的酸心刺骨。其他如“昆山玉碎凤凰叫”“老鱼跳波瘦跤舞”(《帝子歌》)“丁香筇竹啼老 猿”(《巫山高》)、“凄凄古血生铜花”(《长平箭头歌》)等。多是美与丑、美与恶的结合所 产生的畸形审美形态。其诗作便氤氲上了一股无法驱散的诞幻与奇诡。如此的意象构筑,如此的审 美情趣,与盛唐浩大雄健的“海日生残夜,江春入旧年”相较,无疑是迥然相异的。即使是与同时 代的元、白诗人相较,也是迥乎不同的。 必须说明的是,当时的元、白等人正在倡导“新乐府运动”. “新乐府”诗固然起了“救济人 病、裨补时阙”的社会功用。然而在“不求宫律高、不务文字奇”的口号下,尚俗、尚浅成为时尚, 其流弊便是诗歌被写成了大白话。其中,以元稹为代表的诗人更是倡导一种轻薄浮艳的诗风。李肇 在《唐国史补》中说:“元和以后,诗章学浅切于白居易,学淫靡于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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