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山越岭过山洞,就为了吃妈妈的一顿饭,然后气喘吁吁的赶上回去上下午的课。比我们更远的同学,比如东山马兰、河头、白岭等边缘山村的就只能苦熬到周末。所以每个星期六,往往是大家最开心的日子,下午两节课后就都可以回家团聚了。
当然周日的下午就又要返校,在家就是一个晚上,母亲后来常说每次我们回学校,她们经常看着我们的影子消失在村东坡拐了弯儿才回去。
我在初中的班级是32班,班主任叫陈双喜,五十岁上下,头发花白,上课讲话细声细气,他主教我们《语文》,记得他上的第一堂课是《一件珍贵的衬衫》,他朗读课文时细微的声音和窗户外面白杨树叶子的沙沙声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正是在他的朗读声中,我认识了举着火把沿着“之”字型山路向《老山界》进发的红军战士,认识了月色中的哀牢山下,在梨花林中欢笑的哈尼小姑娘……
陈老师是文峪村人,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是学校食堂的厨师,二儿子是我的同班同学。后来在镇上见到过他二儿子,说在食品厂上班。我们贾氏家族每年春节都要到文峪村祭祖,那是个四面环山的小山村,人口不多,我们的祖先是为了躲避战乱才逃到这里的,年三十的下午,家族中的每户人家都会派一个人拿着贡品香烛来祭拜,但每次都是行色匆匆,一直未能去拜访他老人家。所以几次次在梦中梦见到他和蔼可亲的样子,但愿他仍然健康常在。
在小学的时候,我的历任老师都是清一色的男性,到了初中,终于认识了女老师,教我们的第一位女老师名叫刘海竹,河头村人,齐耳短发,个子不高,脾气挺大,任《植物学》和《英语》两课。但没多长时间就调走了。第二位是渔村的,不知道姓名,典型的淑女,长长的秀发,白净的脸庞,说话都极其的文静。大家都喜欢她的音乐课,每次上课都要去她的办公室抬风琴,我们也第一次领略到琴声的美妙和她甜美的歌声。那时候流行影视歌曲,譬如《渴望》、《篱笆墙的影子》等,除了教材上正规的爱国主义歌曲外,她偶尔也教我们流行歌曲,她唱一句,我们跟一句,我也第一次领略到合唱的魅力。
刘老师是我在初中认识的第三位女老师。她有一手漂亮的好字,担任我们的《中国历史》和《地理》课,记得当事正在热播电视剧《封神榜》和《唐明皇》,她经常借用一些电视剧和历史故事给我们讲,祖国五千年的历史都是在她的讲述下走进了我们的脑海里。她的作业批的都很认真,也经常给我们的作业本写批语,我私下就经常临摹她那颇有神韵的红字批语。父亲当时在村里工作,订阅有《中国电视报》、《今古传奇》等报刊,我经常拿来给她看,她也经常让我在教室里给同学们在黑板上抄抄复习题,那可是挺光荣的一件事。
记得有天晚自习,天黑风高,她让几个身高马大的同学送她回家,我因为体格不够当“保镖”而未能去,为此我还耿耿于怀了好长时间。
再后来她生小孩,中间由兑换粮票的司务长给我们上历史课,他是前阳和村人,大背头,满脸胡茬子,讲起话了声音如雷,怒目圆睁,写的板书更是龙飞凤舞,一堂课下来往往是满头大汗。相对于历史,他的地理知识更丰富,他完全不用课本就能在黑板上默画出五大洲的版图,每个国家的首都,最出名的山脉、河流,他都了如指掌。他是我印象中知识最渊博的一位老师。
后来我调到37班,班主任是同村的郝相群老师,他主讲的是《代数》和《几何》,如果说我的数学成绩一直很让他失望的话,那么我的文科成绩或多或少会让他有所欣慰。在学校我订阅了《中学生学习报》、《语数外》等报刊,他也经常利用我的这些书报给学生们讲解其中的例题,我也备觉得高兴。他讲的方程、函数我虽然听不懂,但我的课堂纪律却遵守的非常好,既不像有些同学搞小动作,也不像有的同学睡大觉,也算是他手下最乖的一个好学生了。
记得当事学校教导处、办公室的外墙上有许多大黑板,每个班级每月要出版一期《黑板报》,他就将这个任务教给了我和班上字写的漂亮的同学来做,还得到了校领导的多次好评呢,这也应该是我中学时代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了。
那年冬天,他要结婚,我和班上调皮捣蛋的几个差等生还有班长将全班同学上的礼钱去镇上买了一块名为“鹏程万里”的风景框,五六个同学就相互轮流抬着回家给他送,徒步走了十几里山路竟然一点也没觉得疲倦。到他家里,院子里都是人,他母亲热情地端出来花生、瓜子、奶糖给我们吃,我们回去的时候他还反复叮嘱我们路上一定小心,不要乱跑。这应该是我中学时代最有趣的一件事了。
初中时还有一位语文老师,名叫冯忠汝,和我是同村的。他是刚毕业就分配到我们学校的,也是最富有青春气息的一位老师。他写了一首很飘逸的行书,一嘴标准的普通话,他吟诵课文的姿势、语气、甚至走路、抽烟的姿势都甚为潇洒,成了中学时代我暗自崇拜的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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