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设想:教学活动中师生关系的处置是一个令人困惑的问题:老师讲得多,学生的主体性就会被削弱;学生活动多,老师的主导作用又没有办法体现。老师的主导作用不能充分体现,则会影响教学的深度和精度;学生的主体性削弱,则会影响到学生的参与兴奋,降低学生获取知识的效率。如何将这两者较好的结合,我尝试用有明显层次的问题设置来疏导学生的办法,感觉效果不错。
师:上课。
生:老师好。
师:同学们好。请坐。在预习中,有哪些词语意思不明白?
生:“漏斗户主”是什么意思?
师:课下不是有注释吗?
生:有也看不懂。“常年负债的贫苦人家”为什么就叫“漏斗户”?
师:想一想“常年负债”和“漏斗”有什么相似点?很多外号都是从相似点切入的。
生:明白了。漏斗的特点是装什么都往下漏,怎么装也装不满。常年负债说明这个家穷,借点钱都花完了,常借常无,俗话说“堵不住的穷窟隆”,就像漏斗一样。”
师:还有问题吗?(稍候,无学生应声。)看来没有问题。好。我要问了。第一个问题:从情节发展的角度,给《陈奂生上城》这篇小说的三小节各拟一个两三个字的小标题,怎么拟。谁拟好谁站起来说,看谁最快。
生:依次是“上城、生病、住店。”
师:“住店”?前两个我接受。“住店”我感觉不妥,它在情节上也不重要。
生:那就用“五元钱”,或者“花钱”。
师:“五元钱”好像和“上城、生病”没有关系,构不成完整情节。“花钱”也一样:上城去,生病了,然后花钱——从“上城”开始,到花钱结束。感觉不完整。我感觉用“回家”好一些。上城去,生病了,病好了回家。情节上讲很完整。到底哪个合适呢?
生:那就用“回家”。
师:用“回家”我也感觉不妥,回家的情节在文本中实在是太不重要了。
生:用“奇遇”如何?“奇遇”感觉不明确,要不就用“遇书记”?
师:“遇书记”不错。在情节中“遇书记”是情节发展的一个关键。接下来我们考虑第二个问题:小说第一节作者的描述指向是什么,重点表现了几个方面的内容。请依次回答。
生:描述指向是陈奂生。重点表现了他的生活现状和生活理想。
师:文本中对陈奂生的生活现状有什么具体描述?试做分析。注意作者对“有”和“无”的运用。
生:生活现状是:无忧无虑。身上有肉,脸上有笑,囤里有粮,橱里有衣。生活理想两个:一、买顶帽子;二、有话可说,能够碰到一件大家都不曾碰到的事情。
师:陈奂生要买帽子的原因。文中有介绍,说:“今年好像变娇了”,读这一句时,有没有人对“娇”字的使用感觉奇怪的?
生:我有。
师:奇怪什么?
生:“娇”一般用在女人身上,男人一般都不用。更何况陈奂生还是个农民,农民的耐受力一般都很好。自己说自己娇,有点可笑。
师:按你说的,陈奂生不能用“娇”,那他应该用什么?
生:用“讲究”比较好。
师:好。就用“讲究”。陈奂生现在变“讲究”了。我要问:他为什么变“讲究”了?变讲究以前讲究不?
生:变讲究以前肯定是不讲究了。那时间想讲究也讲究不成。他没有钱。戴着“漏斗户主”的帽子,穷是连肚子也填不饱。戴不戴帽子怕是根本顾不了。
师:所以,“想要帽子”说明陈奂生的生活的发生了变化,他的温饱问题已经基本解决。在生存问题解决之后,他开始考虑更高一层的生活追求。一顶帽子,相对陈奂生的过去,就无疑有一些奢侈的味道。这使他自己也觉得过分,然而也透露出他对生活的满意。现在,我们再来考虑一下,用“娇”好还是用“讲究”好?
生:“娇”好。它表现出了陈奂生对自己的生活发生的变化之满意和自豪。
师:我们可以看出,陈奂生的追求也是有层次的,有些已经满足了,有些还没有满足。看看都有哪些,有什么层次。
生:第一层吃饱穿暖,不被冻饿而死;算是生存层次。第二层要个帽子,在生存层次之上;算是享受层次。第三层是有话可说,能够碰到一件大家都不曾碰到的事情,获得尊重;算是尊重层次。
师:管仲说过一句话:“仓禀实而知礼节”。人人都想过好日子,低层次的需求被满足之后,自然而然的就会追求高的层次。我们是不是也是这样?
生:也是这样。
师:关于陈奂生的理想,原来我有一个问题不明白:说话是很平常的事情,为什么陈奂生会看得那么重?听了刚才那位同学的分析,我明白了。知道陈奂生是想获得尊重。但是,我还有一个问题:陈奂生为什么会“无话可说”?谁能回答?
生:陈奂生无话可说,是因为他知道的都是别人已经知道的。他的生活太平淡了,他过的是一种乏味的生活。
师:作者用什么方法来表现陈奂生生活的乏味的?
生:一是列举。将他乏味的生活列举出来,让人们直观地看到他生活的乏味,我刚才读着读着就感觉乏味。
师:这种将作品中人物乏味的感觉通过记叙直接传染给读者的方法,鲁迅在《社戏》中也用过,还有印象不?
生(抢答):社戏中等“盖叫天”出场,盖叫天老不出场的那一段。小旦唱,老旦唱,老旦讲完小旦唱,小旦唱完老旦唱……真烦人。
师:这种方法好不好?
生:好。
师:谁在写作文时有过?
生。无言。
师:以后写作文有机会要注意运用,学以致用嘛。下课!
师:上一次课我们花了许多时间分析了陈奂生这个人物形象。了解了他的生活现状和生活理想,以及他生活中的三个层次:生存层次,享受层次,尊重层次。不过,这都是故事情节开始时的陈奂生。一般说来,小说中人物随着故事情节的发展而变化。现在大家考虑一个问题:陈奂生的理想最后实现了吗?请从文中找出依据。想好请回答。
生:实现了:陈奂生终于有话可说,而且受人尊重。连大队干部对他的态度也友好了。
师:理想完全实现了吗?
生:帽子理想没有实现。不过后来这个理想对于陈奂生来讲已经不重要了,他似乎把它忘记了,作家似乎也把它忘记了。
师:帽子理想和获得尊重相比确实不重要了。但是,我提醒你的意思是要你注意思维的严密性。你请坐。请同学们考虑另一个问题:陈奂生是怎么实现了理想的?
生:他不但坐了吴书记的汽车,还住了五元钱一夜的高级宾馆。这是作者极力要渲染的内容,作者采用了欲扬先抑的手法,先写他如何心疼这五元钱,再写他认为“仅仅花了五元钱就买到了精神的满足”。事实证明,他的身份地位显著提高了。大队干部对的态度也友好了许多。公社农机厂的采购员都羡慕他。
师:分析得非常到位,非常充分。还分析了作者的手法,很好。不过,我还有问题,还要再问:为什么陈奂生坐了吴书记的汽车,住了高级宾馆,他的身份地位就提高了?
生:(异口同声)因为他坐了吴书记的汽车呗,那当然身份地位就高了。
师:为什么坐了吴书记的汽车,陈奂生的身份地位当然就高了?
生:(异口同声)因为吴书记是吴书记呗。吴书记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陈奂生坐了他的车,当然身份地位也就高了。
师:现在我看你们快陷入死循环了:因为陈奂生坐了吴书记的车,所以他的身份地位就高了;陈奂生的身份地位高了是因为他坐了吴书记的车。我换个问法:陈奂生坐了吴书记的车,身体地位就高了,说明陈奂生和吴书记之间身份地位有什么样的不同?
生:有很大的距离,吴书记的身份地位高,陈奂生的身份地位低。
师:吴书记和陈奂生之间的身份地位有很大的差距。小说中的“大姑娘”的身份地位和他们俩人相比,应该处于什么位置?找出依据。
生:处在中间。比吴县长低多了,比陈奂生又高多了。因为她本看不上陈奂生,却只因为误认陈奂生是吴书记的老战友就非常热情地关心地问“你身体好了吗”,又是“软款款的”“笑得甜极”;然而,一旦看出陈奂生“不是一个人物”就“不笑了,话也不甜了”。
师:分析得很好。除了大姑娘,在等级之中自觉排队的还有什么人?
生:还有公社农机厂的采购员,还有大队干部,还有陈奂生的老婆等。几乎所有的人。
师:好像小说中有一个人例外,哪一个人?
生:吴书记吧?虽然他处在最高处,可是这个人的头脑里倒没有多少观念。他对陈奂生的关心是主动的,也是真诚的。
师:然而,吴书记一次偶然且自然的举动,却一下子提升了陈奂生的社会地位,给陈奂生带来了很大的精神满足,使“陈奂生的身份显著提高了”。产生这一奇效的根源是什么?
生:是民众中存在的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这种等级观念是中国几千年封建文化的传承,很难根除。
师:不要说根除。其实从陈奂生身上,从陈奂生所处的这个社会环境中,我们发现它的活力还非常旺盛。它还在不知不觉中控制着人们的思维,而人们对它却没有认识。这正是高晓声作为作家深刻的地方,作家就是要将隐藏在生活中的而人们地看不到有意义的东西剥离出来给人看。其实,我刚才听到你们说的一句话,就感觉到这篇小说对我们大家也是非常有意义的。刚才大家无意中说“陈奂生坐了吴书记的车,自然身份地位就不一样了”,这表明在大家的头脑中,吴书记的身份地位就是比陈奂生的高。这种认识表明大家头脑中也有很严重的等级观念,而且根深蒂固,在不知不觉间控制着我们的思维。是不是这样?
生:无言。
师:我想起了《我若为王》,它为我们讲述了一个道理:决定一个社会是不是奴隶社会的不是有没有奴隶主,而是有没有足够的奴隶。我这样说也许有点残酷,咱们一般的分析作品,都往往以局外人的身份去看别人哭,看别人笑,看别人傻,看别人能。其实,文学作品来源于生活,而且还是要干预生活的。我们从文学作品中不仅要学到知识,学会分析,更要学会做人,学会理解社会。这种能力才能帮助我们认识社会,了解社会,进而改造社会。这才是真正的素质教育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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