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和平的“福音”敲开通往天堂的大门——评刘醒龙的长篇小说《圣天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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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和平的“福音”敲开通往天堂的大门——评刘醒龙的长篇小说《圣天门口》

上是革命和暴力的手段。难道历史注定只能起暴力的方式吗？也许刘醒龙带着我们走进天门口这个缩影式的历史舞台，其目的就是要对这个问题求得一个解答。所以一开始，说书人董重里就会慷慨陈词：“处在雪杭两家矛盾之中的天门口民众急切需要正确的引导”。既然需要正确的引导，就有两个至关重要的人物走进了天门口，一个是梅外公，一个是傅朗西。他们对待暴力的态度截然相反。“梅外公是一个对任何暴力行为都深恶痛绝的人，他有一句名言：任何暴力的胜利最终仍要回到暴力上来”，傅朗西则认为要改变社会的现状唯有以暴力为手段才能达到。其实梅外公和傅朗西可以说同属于中国现代化运动中诞生的一代革命者。梅外公曾参与过推翻满清王朝的武昌起义，但十几年的军阀混战让他对革命和暴力有了彻底的反省。中国二十世纪的历史可以说是以革命和暴力作为主旋律的，但在强大的主旋律的声音背后，还有一个像梅外公发出的不和谐音，这正是刘醒龙塑造梅外公这一人物形象的深意。他在这部小说中就是要从历史中挖掘出被湮没了的声音，他通过梅外公以及梅外公的后续者，兹在告诉人们，历史上对待暴力还有另外一种声音，如果过去忽略了这种声音是一种遗憾也无法弥补的话，那么，今天我们我们再对这种声音漠然处之就是一种罪过了。于是梅外公就走进了天门口。其实他本人并没有到过天门口，只是当来自天门口的雪茄成为他的女婿之后，他的精神便通过梅外婆和爱栀，通过雪柠和雪蓝等人，深深地渗透进天门口人的心灵。傅朗西同样也深深影响了天门口人的心灵，他带给天门口的影响是对暴力的无比推崇。傅朗西完全是以一个革命者的身份走进天门口的，他的目的非常明确，就是要发动群众起来以革命的暴力推翻现有的秩序。傅朗西无疑在天门口获得了成功，他也成为了天门口的权威和偶像。刘醒龙对暴力的质疑就是从圣天门口的这两个引路人开始的。
　　先说傅朗西。傅朗西是一个属于近代以来最先觉醒的知识分子群体中的一员。这个知识分子群体有着伟大的胸怀，寻求救国救民的道路。其中一批知识分子找到了革命这条道路，并以极大的热情去实践革命的道路。他们的实践最终书写了中国二十世纪的历史。所以可以说傅朗西代表着历史的正统。傅朗西这个名字有点俄罗斯的味道，不知刘醒龙是否特意为他取的，因为这暗寓着他的革命理论来源与俄罗斯有关。傅朗西在天门口以小教堂为据点，让说书人常天亮以说书的方式宣传革命道理：“北方吹来十月的风，盘泥巴的穷人闹暴动，富人上武汉搬救兵，不许小蛇变大龙。”傅朗西进行革命暴动一帆风顺，常守义、杭九枫等穷苦人在他的启发下最先站立出来，成立起独立大队，铁沙炮一响，县城就被革命者攻破了。宣传发动民众只是一个方面，他还要激化社会矛盾，利用天门口雪、杭两家的仇隙自然是傅朗西的首选。这近乎阴谋的手段当然收到了非同寻常的效果，雪大爹在天门口精心营造的慈善、济贫的形象顷刻间就崩溃了，人们像看戏一样眼看着押在戏台上的雪大爹被革命的柯刀断送了生命。尽管傅朗西的革命事业历经坎坷，屡遭挫折，但他仍一步一步走向了胜利。他也成为革命胜利后的功臣，他当上了一级政府的大官，而对于天门口来说，他几乎成为一个偶像和权威。傅朗西的经历分明证明了革命是历史的主人，主宰着历史的胜利者还有什么值得质疑的吗？刘醒龙的质疑是从几个方面展开的。首先，刘醒龙揭示了革命和暴力是以杀戮性命为代价的。小说一再地渲染杀人的场面，兹在强调革命和暴动与死亡的关系。傅朗西让常守义去杀马镇长的理由就是“革命不需要你杀狗，而是要你杀人。再心慈手软，我们这些革命火种就要被他们一泡尿浇熄灭。”其二，刘醒龙揭示了革命者在目的和手段上的分离。傅朗西就是这样教育和开导有一颗诚实之心的董重里的：“暴力只是手段，是为了建立自己的政府。”董重里是一个非常诚实的人，他参加革命是因为他信服革命的理想，但当他发现革命过程中目的与手段是不相一致时，他的诚实本性使他难以接受，所以他经常会与傅朗西争论，以致他把傅朗西看成是一个搞阴谋的不光明磊落的人。诚实的董重里最终逃离了独立大队，有人认为董重里叛徒，但傅朗西仍然原谅了他，因为傅朗西也明白，董重里背叛的不是革命，只是暴力而已。其三，傅朗西因为暴力成为胜利者而最终自己也遭到了暴力的伤害，这是最有力的质疑。文革的时候，傅朗西被红卫兵押解到天门口镇进行批斗，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批斗傅朗西和杭九枫的会场，就是这两位革命暴动的先驱者当年亲手缔造的。回到天门口，当年他成功进行革命暴力的发源地，傅朗西有了满心的惭愧，因为他觉悟到他过去的行为只是在空耗和浪费自己的生命，他在错误地运用着理想，错误地编织着梦想，他终于心悦诚服地否定了暴力。他站在批斗会的台上，面对天门口的村民，激动地说，革命可以是做文章、可以雅致、可以温良恭俭让，可以不用采取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力行动。傅朗西虽然对暴力有了切身的觉悟，但他的觉悟并不能唤醒被暴力煽动起来的民众，他万万想不到的是，他的肉体不仅被疯狂的民众践踏，而且他的死再次引发了更大的暴力行动。
　　再说梅外公。梅外公精神的核心就是反对暴力，他的名言是：“任何暴力的胜利最终仍要回到暴力上来”。而傅朗西在天门口发起的暴力实践恰恰印证了梅外公的这句话。他曾与傅朗西有一场讨论，他为了劝傅朗西放弃暴力的思想，对中国历史作了总的清点，认为革命和暴力虽然是为了推翻一个黑暗的旧政府，但它对社会进步的破坏却要比被推翻的旧政府还有过之而无不及，所积累的文明，也跟着玉石俱焚。梅外公很早就被军阀暗杀了，但梅外公的精神传承给了梅外婆以及雪柠等后辈们。梅外公这条线索的意义在这部小说中无疑是非常重要的。他的意义就在于兹在表达刘醒龙对于历史的一个重大“发现”。刘醒龙“发现”我们的历史虽然是由革命和暴力书写出来的，我们以往的历史虽然只能称之为暴力的历史，但是，在历史的长河中，始终存在着一支反暴力的潜流，这股潜流是如此的伟大，也许它才是拯救民族灵魂的真正力量。我之所以在这里要将发现一词加上引号，是因为事实上这并不是刘醒龙第一次发现的，在这之前，不少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都提出了类似的观点。但我仍要以“发现”这个词来描述刘醒龙，则是因为这种声音在当代文学的历史叙述中几乎听不见，当代文学的历史叙述几乎就被暴力美学格式化了，作家们有意无意地都在暴力美学的框架内来展开历史的叙述。但刘醒龙显然是有意识地要跳出这个框架，在历史叙述中引出这股一直被遮蔽、被忽略的潜流。因此完全可以把这部以史诗为构架的作品看作是刘醒龙在彰显这股潜流，展示这条潜流是如何顽强地延伸下来的。这就是为什么梅外公早在革命暴力的浪潮刚刚兴起就被暗杀了，他的精神却死不了的缘故。梅外婆是梅外公的化身。梅外公如果说是反暴力的理论创造者的话，那么梅外婆就是这一理论的实践者了。为什么一定要让理论创造者先死去，又另一人来实践其理论？这除了小说情节结构上的考虑之外，恐怕也与刘醒龙的女性观有关。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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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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