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读书到公司兼职时,就有了这样的想法,毕业后她分配到一家不错的单位,干了不到一年就辞职下海了。刚开始她做的一个不太有名的小品牌化妆品,后来“雅芳”被大张旗鼓地推广起来,她就转到这边来做了。她对“雅芳”公司的前景和实力充满信心。后来在一个更为推心置腹的氛围里,芬芳对我说,她曾经参加过一个营销培训班,是交几千元学费封闭式授课的那种,她在那个班里学到了很多营销方面的诀窍。芬芳说这些的时候似乎还有很多不便于启齿的东西,那种训练班听上去很诡秘。 有了芬芳的提醒,我对她的举止言谈留意起来。我发现她从不拒绝别人,无论对方提出的是怎么样的一个难题,她都能笑脸相迎,而且似乎还总能给予对方合适的答复。芬芳看上去神通广大,一件事情从她嘴里说出来时,总是被赋予诚意和亲切感。每次有新产品推出时,她会给我们讲一讲,她的话从不让人觉得她在怂恿你,但每次我们都成了新产品的尝试者。对于一个陌生的环境,芬芳融入其中的速度也超出了我的想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和阿怀开起亲昵的玩笑来。每次打电话,如果是他接,他们俩会在电话里先开上一会玩笑,而我也越来越经常地从他们之间的玩笑里听出哪个电话是芬芳打来的了。 无论和谁打交道,芬芳都会成为一个能帮你解决生活难题的人。有一次我们所在的楼停水,当时芬芳在离我不远的地方租用一间两居室的房子,我们通电话时提到了停水的事情,放下电话后我发现水已经来了,等我把家里的水接满时,芬芳拎着半桶水来敲我的门。我想象她拎着水桶下楼、穿过马路、再拎上楼的过程,非常的感动。 还有一次我生病,她带我去找老孟的大哥看病,他是一家医院的神经外科医生。老孟的大哥对芬芳很好,像对待自已妹妹般的宠爱,而且对她经常带朋友给他添麻烦的事情也好像早就习以为常了。可我却不习惯于用这样的事情来麻烦别人。 芬芳的业绩像滚雪球似的越做越大,与此同时,她还开始往周边的城市跑,去开拓新的市场。我们见面的次数不像以前那么多了。后来她需要一个人手帮她管理日益膨胀起来的队伍,她对我说要把高中时候的同学李宇调来帮忙,李宇当时没有工作,过来在芬芳的手下干,每个月能有几千块钱的收入,应该算是很好的事情。 要帮助朋友。芬芳反复强调说。 李宇在高中时候与我和兰淇都是住校生,但我们不在一个寝室。高中时我只和有限的几个同学有来往,对李宇这样的同学感到很陌生,印象自然也说不上好坏了。我对芬芳说帮助朋友也有很多方式,在高中时你和李宇关系那么亲近,如今一下子成了上下级,搞不好也许会破坏原来的友谊呢。芬芳沉吟了半天,说我说的很有道理。 但没过几天,芬芳打电话给我,说李宇来了,让我过去见个面。我约了兰淇一起过去,那也是我们第一次到芬芳租的房子里去,以往我们见面都是在我家里。我没想到房子里面会那么简单,几乎可以用简陋来形容。当时是冬天,很冷。芬芳租住的楼是一幢老日本楼,外型上看还是漂亮的,但里面就显得寒伧了些。那幢楼后来着火了,而且着火的那部分房子里,恰好包括芬芳当年租过的房子。那场火没有人员伤亡,又过了不长时间,整幢楼都拆了。 芬芳的钱赚得很多,光是她亲口提供给我们的数额已经不少了,但她的生活水准却始终与我和兰淇不相上下,有时甚至还要低一点。这倒无所谓,芬芳与我们不同,她志在创业,钱赚多少姑且不说,花销上与我们肯定是不同的。 芬芳是在对我和兰淇介绍“新活”产品时,首先提起她出过的一次事故。当时她刚从供销学校毕业,有一天骑着自行车从离我们就读的高中不远的地方经过,那条路很长,而且有一个相当陡的坡。芬芳根本没有明白怎么一回事儿,人就从车上一头栽下来了,她在那个陡坡上滚出好几米,差点儿被一辆“大解放”辗在轮下。后来她被送进医院,休养了半年才恢复健康,但脸颊上受过伤的地方,肌肉里的神经好像已经死去了似的,在她有表情的时候便会显得很僵硬,直到她用了“新活”,这种状况才开始改善。 我和兰淇盯着她的脸看,她不说的话我们一点也看不出她脸上的异常,但她这么一说,就真的觉出她的表情有些不对劲儿来了。 老孟第一次被芬芳带到我家里时,兰淇和她的男朋友长江,以及阿怀都在,屋子里坐得满满的,大家开玩笑时,老孟用脚在芬芳脸上碰了碰。我们全都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芬芳虽然也注意到了我们的注意。但她对老孟仍然很和善。 芬芳的业绩很快就到了可以出去旅游的阶段了。但她没去,是老孟替她去的。不光是那一次,芬芳把很多出去玩的机会都给了老孟。 随着芬芳业绩的发展,她在传销行业的知名度也不断增加。越来越多的人主动找她,请她讲课,或者请她推广某个产品。芬芳在省内其他几个城市设立了传销分店,一时之间,有种朋友遍布五湖四海的感觉。其中在我印象中最深的是一个叫小蔡的朝鲜族女孩,被一个韩国商人包养着,每次来我们这个城市,都住在芬芳那里,好几次芬芳在我家里时,接到她一遍接一遍的传呼,小蔡是那种深更半夜了还跑出去泡吧的女孩子。 当“雅芳”方面的销售稳定下来后,芬芳又介入了“仙妮蕾德”的传销。她退了原来租的房子,改租了一个三室一厅的大房子。房子是我托朋友帮她找的。 芬芳对“仙妮蕾德”寄予厚望,决心要大干一场,她的大姐和大姐夫都过来帮她了。老孟则另外负责去做一个摇摆机的传销。所有的资金都是芬芳出的。他们那段时间忙碌得要命,精神头儿十足,我常常觉得芬芳就在我身边给我提供了一个白手起家的神话。 有一天芬芳特意把我叫到她的住处,让我感受感受摇摆机的好处。 芬芳的房子像一个大宿舍,外地有朋友来时,也大多留宿在她这儿。她们的床都是上下铺的,房间里面堆满了货箱,“雅芳”的,“仙妮蕾德”的,还有摇摆机的。这次因为租的房子比较大,她在客厅里布置出了一间现代化的办分室,很大的台桌,高背的转椅,电话传真之类的东西也一应俱全。这间一本正经的办公室在当时的环境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透露出一种舞台背景似的虚假。 我进门时老孟正坐在转椅上,双脚搭在桌边儿,看上去十分享受,对目前的生活很心满意足的样子。我再次明确了自己对这个人的厌恶。也因为他,我忍不住要重新看待芬芳,难道一个人的恋人不是她品味的最好证明吗?而芬芳一直对我强调说,当年她出事故时,老孟对她有多么多么好。 我和芬芳在一间屋子里说了会儿话,芬芳就打开了铺在地板上的摇摆机,她先上去躺着为我做示范,摇摆了半天上一页 [1] [2] [3] [4] [5] [6] [7] [8]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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