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务院副总理的田纪云回忆,凡是胡耀邦主持的会议,大家敢说不同意见,并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即使跟他争论得面红耳赤也没关系。所以,田纪云认为,胡耀邦主持中央工作期间,是中国共产党最民主,政治生活最正常、最活跃的时期之一。
田纪云的说法得到众多的印证。1985年6月,劳动人事部副部长严忠勤在中央书记处汇报工资改革方案时与胡耀邦争论起来。事后,胡耀邦却说:“严忠勤这人不错,敢于直言。”
曾任中组部常务副部长的李锐1982年参与中共十二大的筹备工作。李锐回忆:“记得我向耀邦做过两次或三次系统汇报,他平易近人,交谈很是随便。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一个原十一大中央委员的去留问题,是煤炭系统的,他在‘文革’中欠了账,当年却是颇有点名气的中青年。我们同耀邦来回争论了3次,各有各的理由,最后他服从了大家的意见,这个人不保留了。”
曾任光明日报总编辑的杜导正撰文回忆,胡耀邦担任中央秘书长兼中宣部部长时,每周两次召开例会。每次,胡耀邦自己先讲40分钟左右, 然后请大家发表意见。于是大家七嘴八舌随意发言,胡耀邦也经常插话。这种会上, 他从不居高临下,从不做指示,参加会议的人发言,他都虚心听。有时候觉得别人的意见对,他就说:“我同意这位同志的意见,我的意见收回。” 杜导正认为:“一个领导人,尤其是身居这样的高位,能让人在他面前就政局或某些大是大非问题,毫无拘束地发表个人意见,包括不同的政见,这恐怕是最难得的一种政治品质。”
还有一件事情最能体现胡耀邦的博大胸怀和雅量。一次,中央召开各省、市、自治区党委第一书记座谈会,讨论加强、完善农村生产责任制问题。胡耀邦讲话以后,很多省市委书记都表态赞成,但有位省委书记当场表示有异议,他讲了一大堆理由并带着明显的情绪说:“我们那里情况特殊,不能搞联产承包责任制!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有人公开唱反调,会议气氛紧张起来。尽管胡耀邦当时非常急切地要推动农村改革,也迫切希望在党内高层能形成共识,但他没有发火,而是平静地说:“各位如果对联产承包责任制想得通,就做,想不通,允许你再想一想。那位不同意的同志也可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嘛,让实践来证明哪个办法好,你们看这样行不行?”
胡耀邦的一席话,让整个会议气氛轻松下来。
会议过后没多长时间,那位省委书记通过学习和实践,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意见,在本省农村积极推行了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睿智
胡耀邦是一个极富智慧、极懂策略的政治家。
1977年12月15日,胡耀邦就任中组部部长。上任伊始,平反冤假错案,解放干部,这是胡耀邦早就成竹在胸的一件大事。他坚持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坚持按照邓小平多次讲的“有错必纠”的原则积极推进平反工作。胡耀邦旗帜鲜明地提出“两个不管”,即对于“凡是不实之词,凡是不正确的结论和处理,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搞的;不管哪一级,什么人定的、批的, 都要实事求是地改正过来”。 简单地说就是用“两个不管”的矛,去对付“两个凡是”的盾!30年后的今天,重温这番话,仍让人感到振聋发聩、掷地有声!
有人提出质问:“毛主席批的怎么办?”
胡耀邦斩钉截铁地答道:“照样平!”
当时曾经有人提了一个挑衅性的问题:“你说,不管什么时候,那么,国民党的错案平不平?是否连国民党搞错的也平啊?”
胡耀邦机智地把这种挑衅顶了回去:“我们把国民党推翻了, 就把它平掉了嘛!”
“两个不管”彻底地冲破了“两个凡是”的束缚,大大加快了拨乱反正、平反冤假错案的进度。
胡耀邦抓农村经济体制改革,也遇到了很大的阻力。因为包产到户问题,过去批了十几年,许多干部被批怕了,一讲到包产到户,就心有余悸,谈“包”色变。
如何让农民自发进行的农村改革在政治上获得通过,这问题曾经使胡耀邦大费脑筋。一天晚上,胡耀邦在中南海勤政殿走来走去。他在琢磨,怎样避免使用“包产到户”这个名词,以减少政治上的阻力。他突然想到“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这个名称 ,如果再加上“农村”两个字,不就可以把分田单干、包产到户都绕过去了吗?!
胡耀邦认为这个办法肯定通得过,立即坐下,把“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写在纸上并高兴得笑起来。
从此,“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就作为农村经济体制改革的主要方式载入了史册。
王仲方:胡耀邦谈往事比较毛泽东邓小平
我的日记里记录了与胡耀邦同志的两次谈心,现整理出来以纪念耀邦同志九十诞辰。
当选总书记后的一次谈心
1980年3月1日,报纸发表了党的十一届五中全会公报。3月2日发表召开十二大的决议,成立中央书记处的决议,公布了书记处成员十一人的简历。这一天是星期日,上午我去看耀邦同志,他正在家里独自一人读《东华录》。我们做了一次长谈,将近两小时。谈兴未尽,我告辞了。这是一次非常有意义的交心之谈,当然主要是他谈的。
我首先谈到五中全会开得好,公报也写得好。耀邦说,这个公报是下了功夫的,在写法上不按议程一项一项地写,而是集中起来写。突出了五中全会的主题,加强党的领导,改善党的领导。公报中,为少奇同志平反占了两大段,篇幅最多。但是并不影响主题,并不使人认为五中全会就是解决少奇同志平反问题。其实五中全会上议论最多的是汪东兴等四位同志的问题,但公报上对四个人的问题就是几句话。本来对汪还可以说得好一些,但他在政治局检查时,总想把总理拉下水,这就不好了。他不听我的意见。总理当时的处境,大家是理解的。
公报定稿时,已是2月29日下午七时四十二分,离广播只有18分钟。有人建议推迟发表,这怎么能行呢?已经事先打过招呼,国内外都在等着 上一页 [1] [2] [3] [4]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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