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刘亮程已经离开农村很久了,他的创作也由散文转向长篇小说,近几年他好像一直都沉默着,大家非常担心的是长期的都市生活会不会让他失掉那些金子般宝贵的东西。我想推荐大家阅读一部长篇小说,那就是温岭作家郭小橹创作的《我心中的石头镇》,大家或许能从中找到答案。这就算作是今天的一个作业吧。
或许生活教给作家的东西远远多于学校教给他们的东西,于是,文坛上出现了一大批低学历作家,刘亮程算一个,还有没上过学的战士作家高玉宝、只有小学毕业却写出《边城》这样伟大作品的沈从文、读过小学四年级的童话大王郑渊洁、大家可能都看过电视剧《永不瞑目》、《玉观音》《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可大家知道吗,他们的编剧海岩只是读到小学四年级,还有大家非常熟悉的韩寒,大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去探究他们的成长道路,可以去思考学历教育与作家成长的关系。这就是今天这节课的第二个作业。
西方依仗坚船利炮来到东方,在侵略的同时带来了先进的器物、科技、制度乃至某些更有吸引力的文化。对侵略的愤恨与对先进事物的向往交织在一起,构成了长期以来国人矛盾心理的基础。
既反对侵略,也拒绝承认先进的诱惑;幻想能够回到那个既没有侵略也没有感受到落后的时代中去,一直就是部分人的梦想,义和团则是这种幻想最集中的实践者。不过,我不认为今天的爱国青年是义和团的直系苗裔,因为,尽管不无曲折,中国已经慢慢地学会了在一种相互依存的国际关系中生存与发展,在改革开放年代里成长起来的青年,不可能如此狭隘。在我看来,在貌似极度不理性的抵制背后,有某种合理的诉求存在。
对此,已经有不少人指出,这种对西方的敌意部分来自于陈旧的意识形态教育,部分来自于不充分乃至片面的信息获取。近年来,在陈旧意识形态教育的基础之上,一种我称之为商业民族主义的东西开始大行其道,从《中国可以说不》到《货币战争》,从《参考消息》到《环球时报》,对外部世界的信息加以精心裁减后再商业化传播,这种手法拥有了极大的受众。在这样的教育和信息之下,敌意和不信任的气氛在相当群体中蔓延,一遇见特殊的事件,这种情绪就会爆发开来。我认为,相当多的青年抵制者是受这种非理性情绪所支配的。
但是,事情并非如此简单,我注意到,包括张朝阳这样的成功人士,也赞成抵制,这表明,除了上述那种非理性的情绪之外,还有被人忽略的因素存在于这一轮的抵制行动当中,我认为,这个因素就是那种迫切地要求西方正视自己的心理需求,而集中体现在海外华人和国内主流人士身上。这么些年来,中国取得了相当的发展与进步,这一成就被某些人夸大为“中国奇迹”,甚至看作是中国必然“崛起”的前奏,于是,在某些人那里,这种自信和骄傲膨胀为一种过分良好的感觉,似乎中国的发展与进步已经相当充分,轮不到外部世界来指手画脚了。但是,这种感觉总是会遭遇到否定,因为,无可否认的是,这么些年来的发展与进步更多地体现在经济和社会领域,而政治和文化领域仍有相当多的缺陷和弊端。这种进步与停滞,发展与落后并存的局面,是一种客观的事实,而外部世界更多地将目光聚焦在这些缺点和弊端上,本是一种正常的观察角度,但是,对于那些感觉过分良好的人来说,这却成为了歪曲和轻视,进而,当这种感受与上述那种非理性的情绪相结合,得出西方世界充满敌意的结论,就不是什么值得奇怪的事情了。
奇怪的是,这种感觉良好的背后,其实隐藏着巨大的不自信,一般而言,如果有足够的自信,别人的指责和批评就会成为自身改正进步的动力,反过来,如果对别人的批评和指责过分敏感,在很大程度上折射出的是一种不自信,可见,感觉良好,其实建立在对弊端和缺陷下意识掩盖的基础之上,这种骄傲与不自信相混杂的心理,在我看来正是目前抵制的核心秘密:正因为不自信始终在心里涌动而自己又不愿意正视,当别人指出的时候,也就倍加恼怒。
可以看出,在这种视角支配之下的抵制,并非所谓极端民族主义支配之下的抵制,后者的目标是回到封闭的状态,而前者的目标指向的是一种新的关系,一种在中国与世界的相互嵌入越发深入的情况下,要求外部世界给予中国更多尊重和理解,更少歧视和偏见的新关系,我承认,这一诉求有其正当的成分,但是,正如上面所分析的,由于这种素求建立在非理性的情绪和扭曲的自我认知之上,这一正当性已经被极大地削弱了,进而,我不得不指出的是,即使存在着某种正当性,抵制的行为与其试图达到的目标之间,也有着天然的背反关系,抵制所带来的,恰恰是抵制者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更多的偏见和不尊重。
尊重和理解,只可能建立在充分交流了解的基础之上。近些年来,双向的交流了解得到了极大的增进,但无可否认的是,这种交流和了解还远远不够。为了迎接奥运会的到来, 2006年11月1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颁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务院令 第477号”,规定从2007年1月1日起施行《北京奥运会及其筹备期间外国记者在华采访规定》,这被普遍看作是很大的进步,但是,反过来看,这也表明了外部世界在试图全面了解中国时,曾经面临着多么大的障碍。因此,即使偏见和歧视存在,也不能完全归咎于西方的敌意和歪曲,而有更多的原因,在这次事件中,西方媒体的报道招来了很大的愤怒,可是,如果想让西方媒体的报道更客观公正,唯一的办法就是给予它们更开放自由地了解中国的机会,给予他们与中国同行更深入合作和交流的机会,而不是对它们加以抵制。抵制只会带来更多的偏见。
尊重和理解,只可能建立在相互依存的深入之上。比之纯粹的新闻报道来,教育、学术、文化、经商、旅游等双方普通人之间的日常交流,更能矫正存在于双方之间的偏见与歧视。如果要让西方世界抛弃偏见与歧视,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这种交流更充分。中国的改革发端于经济领域,外资企业在内的经济交往一直是这种交流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让西方抛弃偏见和歧视,更合理的途径是让非经济交往也更加充分,而抵制只会让原本相对充分的经济交往受到损害,非南辕北辙而何?
尊重和理解,只可能建立在自身也抛弃偏见和歧视的基础之上,如果我们自身对外部世界就充满着偏见,又怎么可能通过充分的交流改变对方的偏见呢?30年的改革开放,很大程度地拓展了中国人对外部世界的理解,但出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这种理解显然还不够充分,在这个情况下,需要的是更多地了解外部世界,并在此基础上通过更多的交流了解,来矫正外部世界对我们的偏见和歧视,而抵制,则是放弃对外部世界的理解,这也依旧与追求的目标——反对西方的偏见与歧视——是背道而驰的。
也许有人会说,抵制并不会长期化,而只是为了发出某种声音,以便让西方学会正确地对待中国。但在我看来,这也同样是荒谬的,因为,没有什么正确对待的问题,为自己的成就而骄傲,并因此对别人关注自己的缺陷而懊恼,其实是一种不健康的心理。他者的眼光足以成为自己的镜鉴,如果这些缺点和弊端是真实存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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