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朱老师这句话虽有些戏说的成份,然而又的确道出了此文的艰深。
此文之所以难读,笔者认为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语言表述的方式比较独特,一个是写作思路比较隐蔽。作者在叙述中较多地用上了否定句和疑问句,增加了理解的难度。而思路之所以难以把握,就在于很难找出贯通全文脉络的一根主要的线索。
我们不妨先逐节地来揣摩这些特殊的句式。
文章一、二两节里,作者反复地使用“我走的时候,我还不懂(不知道)……”这样的句式。这个句子是否定句,仔细一读,我们便会发现,走的时候不懂,那说明现在懂了,现在懂了什么呢?那就是,现在懂得了“过去曾经拥有的事物应当怜惜”“过去的事物都是曾经生活的证据”。
过去的事物为什么值得怜惜?因为它们能证明曾经的生活。过去的事物能证明怎样的曾经的生活呢?作者用第三小节作过渡,然后引出四、五两小节。
在四、五两小节里,作者反复地使用疑问句子,作者说“那是我曾经的生活?”“我真的……?”“谁还能说出……?”这些疑问句都是一种揣测的语气,都是一种将信将疑的口吻。这些句子告诉我们,过去的“大风”“鸟声”“榆树”“恒久明亮的月光”“院门”等等生活,现在都不在眼前了,都让人半信半疑的需要证据来证明了。而留下一些证据便可证明这些过去曾经让人难忘的生活经历。
第六小节也是一个过渡段,作者先承上说,留下一些证据可以证明曾经的以往生活。然后,作者说:“即使有它们,一个人内心的生存谁又能见证?”这一句巧妙地将文章引向深入:留下一些证据似乎可能证明过去曾经的生活,然而,过去的生活经历早已成为每个人心中独特的体验,这种内心独特的经历难道能证明吗?于是作者就这一个问题在下文进行了深入的思索。
第七小节,作者从具体的物象说起,泥巴、白灰、土墙,等等,这一切都必然会消失得无影无踪,诚如这一节的结尾所说的那样:“那时我就知道一个土坑漫长等待的是什么”。等待的结果是什么?那就是文中说的“只几十年的功夫,它变成另一个样子”。也就是说,证据最终会改变,最终会消失。
第八小节,作者对这些会消失的证据背后曾经存在的生活进行了追问:证据会消失,那些曾经的生活是否也会荡然无存?作者说:证据行将消失时,曾经的生活“是否也与一粒土一样归于沉寂”,“对于今天的生活,它们是否变得毫无意义。”这两个追问都是特殊的问句,作者虽然没有用问号,但是由于使用了“是否”二字,那么这个句子追问的语气还是十分清楚的。对于答案,作者似乎不敢肯定。
接下来,作者在文章的最后一节――第九小节中十分肯定地回答,我们在寻找过去生活的时候,只能是踏上虚无之路,过去的生活是不可能真正的找到了,一切都随时间而逝去,但过去的生活会永存在我们的内心之中,存在于我们的精神家园之中。
在初步理解文章语句、语段的意义之后,我们可以对全文进行一番综合分析。全文可以分成四个部分。第一部分是一、二两个小节,写的是希望留下曾经生活的证据,这个证据就是过去的事物。第二部分是三至五小节,写的是这些证据可以证明怎样的曾经的生活。第三部分是六、七、八几个小节,写的是作者的思考:,证据会消失,曾经的生活是否会消失?第四部分是文章的第九小节,告诉我们,证据消失的时候,曾经的生活只能是永远地存在一个人的内心之中了。
叶圣陶先生说:“作者思有路,遵路识斯真。” 散文的特点就在于形散而神不散,散文写作往往有一根线索,而后围线线索展开联想想象,最后敷衍成文。阅读散文关键点就在于找出贯穿全文的这根 “线索”。我们发现,在每一小节或每一部分中,文章时刻不离的就是证据二字,我们可以认定这篇文章的线索就是“证据”二字:作者一开始是想留下证据,然后想用这个证据证明什么,再往后是对证据以及所证明的东西的思考。根据线索进行思考,文章隐蔽的写作思路一下子豁然开朗了。抓住“证据”二字,我们似乎可以把这篇散文“擒拿”住了。
综观全文,我们发现,文章是从哲理的高度思考了故土与人的精神家园的关系。我们为什么千方百计地要留下曾经生活的证据?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留下证据证明曾经的生活?为什么当这些证据会消失,我们还是要回家?因为,过去的一切都积淀在我们的内心之中,过去的一切是我们精神家园的重要组成部分。刘亮程说过,“自古以来,人们都乐于把心灵留在乡村。我构建的是乡村精神。或者说,我只是借用了乡村场景。这是我熟悉的。我对具体的乡村生活没有兴趣。我关注的是人,人的感知、梦想和存在,我从来没把我笔下的人当成农村人和农民。” 我们似乎可以发现,刘亮程的内心存在构成了他的“乡村精神”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那么,每个人留恋过去,留恋故土,实质上就是对精神家园的迷恋与探求。
原来,故土家园不单是我们曾经居住的地方,更是我们心灵永远安放的地方。 上一页 [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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