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十年代,某些主张特异功能的人又开始散布这样的论调:坚决反对特异功能的于光远(还有我们这一阵营中的其他人),本身就有比大气功师更高的超级功夫。
北医三院的一位医生告诉我,说他因为不相信特异功能,结果脸上落下了一个疤。他说,他遇到那位“著名科学家”支持的某“气功大师”“表演,”气功大师说:“我发功,你就不能不站起来”,北医三院的医生说:“我不相信。我不会站起来”。于是大师让他伸出手。他不知道“大师”要干什么,伸手出去,结果“大师”竟然拉住他的手腕,托住他的胳膊肘,回身一个背跨动作,猛地把他扔了出去。他的脸磕在桌子角上,险些造成鼻梁断裂,缝了七针,留下一个疤痕!反对伪气功的司马南,听说也遭遇过类似的皮肉之苦。一句话,“气功大师”们在口头说不通的时候,很可能会采用武力!
有个插曲。我和“气功大师”张宝胜并没有见过面,但是,1988年“两会”在京召开,我决定亲自去会会张宝胜。去的理由有二:其一,出面邀我与张宝胜对阵的,是福建省委书记项南和参加两会的部分香港人士,尽管项南同志对张宝胜和特异功能完全不信,但倘若我借故不去,岂不证明我理亏、胆怯?其二,香港女士先生有请,不去也不礼貌。记得那年在场的两会委员之中,还有香港的著名报人徐四民先生。他们中许多人曾看过张宝胜的表演,不少人还为之喝彩。因此,他们特地在和平门烤鸭店摆下两桌酒席,请于、张二人当面较量。
出发之前,我精心准备了两件东西:一个是当时风行的智力玩具魔方,六面五十四块,拧乱之后,每面颜色肯定各不相同。我用牛皮纸把魔方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然后准备请张宝胜当场把魔方六面、五十四个小块的颜色写下来,我则当场撕开牛皮纸,以便验证。不过,我用魔方试验多次,从未遭遇“对手”,换言之,没有人能够“蒙”得出来魔方的六面是哪些颜色,五十四个小方块各是什么颜色!如果张宝胜来,我猜他一定当众出丑。
第二件东西,针对张宝胜最擅长的“意念移物”,针对他号称能在不打碎瓶子、不拧开瓶盖的情况下,仅凭意念就能把玻璃瓶中的药片移出瓶外,我也带了一个瓶子。事前我当然要做防备:一是药瓶口;我要用蜡封好,如果他想偷偷拧开瓶盖,则封蜡必然破碎脱落,无法复原。第二,我必须防备张宝胜借机“掉包”,于是,我带了自己家中的瓶子,并且事先把瓶中阿斯匹林药片倒出来,用红、蓝墨水涂在每一药片的两个半边,以便保证即使张手疾眼快能够临场“掉包”,现场也找不到我这种特制药片!
不过,直到那顿饭吃完,张宝胜也没露面。
张宝胜,原是抚顺的一个工人,后来被调入北京某重要科研单位,该单位甚至成立一个专门机构,专门研究“张宝胜之功力”。该单位的首伏,抗日战争期间曾与我共同工作,那时我是民先总队的组织部长,他是宣传部长但不知后来他为什么变得那样固执、迷信。
前面说到的那位“大科学家”,在我学术活动五十周年纪念的时候,也来表示祝贺,我对此表示感谢。不过,他仍希望我能去看看“特异功能”。我一直坚持不去看,因为我看魔术表演,至少看过十次“空中钓鱼”,而且每-次魔术师都确实把鱼从空中“吊”起来了。问题在于:魔术师从来都是事先声明自己是在表演魔术,丽特异功能者无论在表演之前、表演之后,都一口咬定“这是真功夫”,而且还不让检验。我何必再去看什么魔术表演呢?如果药片可以穿过玻璃瓶出来,那我们还要物理、数学干什么,大学、中学的课本统统扔掉算了!
最可笑的是,进入九十年代,某些主张特异功能的人叉开始散布这样的论调:坚决反对特异功能的于光远(还有我们这一阵营中的其他人),本身就有比大气功师更高的超级功夭。因此,于某在场,“接功者”就只能看到一片金光,“大师”们的各种功能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据说,“特异功能大师”融中的少数人,能够练到“慧眼通”的境界;更少也更大的大师,则能练到“法眼通”的境界;在中国,只有两人修炼到了“佛眼通”,一位是班禅额尔德尼,一位便是于光远。班禅大师早些年已经圆寂,尘世间硕果仅存的便只有区区不才。其实我知道,他们绝不是真的相信我是“佛眼通”,他们是要为自己的 “功”发不出来而随时找个台阶下!
不过,我还是愿意接受我的对手们赋予我的这个“佛眼通”的称号,一是可以感受被对手承认是强者的喜悦,二是我也欣赏佛学中对“佛眼”一词所予的含义。佛学中,佛即“觉者”,觉者之眼就是佛眼,佛眼洞察一切,具有超凡的观察力。我不敢妄自尊大,说自己对世界万物都能洞察,但我在有一点上是不愿故作谦虚的,即断定人体特异功能肯定是欺世盗名的骗子行为上,我的洞察力是很高的。因此,我决定接受“佛眼通”这个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