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商隐、温庭筠的诗,都或在意境、或在手法上受到了李贺的影响。从“女娲炼石补天处”到“恨血千年土中碧”;从“南风吹山作平地”到“王母桃花千遍红”,从天堂到冥界,从感觉到视觉,李贺用光,用色,用声,用生命营造了一个浪漫、奇绝、唯美的世界。李贺诗歌结构有着非逻辑性的特点。李贺的心灵世界、思维方式总是迥别于他人,他始终具有近似超自然、超感官的奇思遐想的能力。众所周知,毛泽东喜读李贺的诗,在上世纪50年代末,每次提到历史上年轻有为的人物时,总是提到李贺,称他多才而短命,有特殊成就。在1965年7月21日致陈毅信中他写道:“李贺诗很值得一读,不知你有兴趣否?”钱钟书先生也曾说:“长吉好用代字,不肯直说物名。”李贺不但不肯用别人用过的,就连自己用过的,也要避免重复。他借助通感,有力地促进了诗歌语言从描述性到表现性的转变,造就出“唐无此诗,而前乎唐与后乎唐亦无此诗”的,绝无仅有的,极端化了的李贺诗歌现象。 李贺十六岁时,发生了“永贞革新”,此时正值唐朝中朝,由于安史之乱的破坏,曾经强盛、统一的唐王朝已经开始走向衰落,藩镇割据,不断发动叛乱,给社会生产和人民生活带来极大灾难。李贺置身在这样的年代,作为宗室王孙,他时刻关注着国家的命运,热切期望唐王朝重振雄风,然而政局的动荡不安使诗人深感忧虑,加上他原本体弱多病,又一直勤学苦吟,过度的劳累和忧虑。使他还不到十八岁,头发便过早变白。关于这件事,诗人在《春归昌谷》一诗中,曾经作过描绘: 束发方读书,谋身苦不早。 终军未乘传,颜子鬓先老。
这里的终军是汉代人,他十八岁时乘传车(古代驿站用车辆)到京都长安上书言事,得到汉武帝的欣赏,立即授他谒者给事中官职,得到重用。诗人在这首诗里表示自己自幼苦读,却没有早作谋身的准备,还不到汉代终军十八岁作官的年纪,便象孔子的学生颜回一样鬓发斑白。李贺虽然因作诗而扬名,但他不甘心一辈子守在家乡读书吟诗,他要成就一番大事业,他希望自己能象汉代的终军一样,去京城上书言事,施展自己的政治抱负。
唐宪宗元和二年(公元807年),李贺完成了他步入青年的第一件大事——娶妻成亲。他结婚的时间大约是在春天,这一年他刚好十八岁,《美人梳头歌》和《后因凿井歌》是他咏新婚之作。在前首诗里,诗人用细腻入微的笔触,描绘妻子睡觉时的模样和清晨起床梳妆的姿态,全诗没有出现一个“喜”字,也没有写一个“爱”字,但字里行间,无处不透露出诗人对妻子的喜爱。而在《后因凿井歌》一诗中,诗人更是采用民歌的调子,用清新的语言,表达对妻子的一片深情: 井上辘轳床上转, 水声繁,弦声浅。 情若何?荀奉倩。城头日,长向城头住; 一日作千年,不须流下去。
在这首诗里,李贺以辘轳和井架不可分离,来比喻夫妇的相依为命,用“水声繁”来比喻感情的深长,用“弦声浅”来暗示人生的短暂,同时借用历史上荀奉倩夫妇感情至笃的动人故事,来比拟他们的伉俪情深,最后表示希望城头的太阳长久不落,一天的光阴就象一千年,夫妇二人的感情天长地久。
在李贺婚后的这年夏末,韩愈在洛阳出任国子监博士,李贺以诗卷投韩愈,第一篇《雁门太守行》备受韩愈盛赞。唐《摭言》中把这段故事写得很有趣:一个酷热的夏日,韩愈午睡方醒,倦意还残存在脸上,这时看门人来报,说是有个叫李贺的年轻人投卷拜谒。对于这种事情,韩愈已没多大兴趣。唐诗的鼎盛时期已经过去,韩愈不遗余力试图恢复这条河流应有的气势。但一切努力并没达到预期目的。韩愈本想让看门人把他推走,但他信手翻开诗卷时,辉煌的诗句如闪电划过夜空,“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读罢,韩愈半天无语。还是门子提醒他说投卷人还在门外候着呢,他才如梦初醒,整衣束带,迎至门口,一眼便认出了那个瘦高挺拔、通眉炯目的投卷人。在此后的日子里,韩愈在缙绅中到处夸李贺,李贺名气更大了。两人由彼此敬慕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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