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乐府诗集》所收在李白之前配
六首《蜀道难》摘录如下,考察一下它们的具体内容。
梁·简文帝二首,皆五言四句,其一:“建平督邮道,鱼复永安宫。”其二:“巫山七百里,巴水三回曲。”
梁·刘孝威二首,一首七言六句(略);一首五言六句,诗云;“玉垒高无极,铜梁不司
攀。”“邓侯束马去,王生敛髻还。”
陈·阴铿一首,五言八句:“王尊奉汉朝,灵关不惮遥。高眠长有雪,阴栈屡经烧。轮摧九折路,骑阻七星桥。蜀道难如此,功名诅可要?’’
初唐·张文琼一首,五言八句:“梁山镇地险,积石阻云端。深谷下寥廓,层岩上郁盘,
飞梁驾绝岭,栈道接危峦。揽髻独长息,方知斯路难。”
从上述引文不难看出,这六首《蜀道难》正如《乐府解题》所言,都是描写蜀地山川之
险,有的直言蜀道难。李白诗在唐残卷中题作《古蜀道难》,并没有“锦城虽云乐,不如早还家”两句。李白生长在蜀地,对蜀地山川之险多有体会,他受前人影响,沿用乐府旧题抒写蜀道山高水险,自在情理之中。
从《蜀道难》及另两首送友人入蜀诗中,确实可以看出上述几首乐府旧题《蜀道难》对李白的影响。如,“送佳人兮此去,复何时兮归来。”(《剑阁赋》)“问君西游何时还?”(《蜀道难》、之与“邓侯束马去,王生敛髻还。”(刘孝威《蜀道难》)“问君西游何时还?”(《蜀道难》“升沉应已定,不必问君平。”(《送友人入蜀》)之与“蜀道难如此,功名诅可要?”(阴铿《蜀道难》)。这些诗句或表达了希望朋友早日归来,再度相见的愿望;或抒发了功名前程已定,不可强求的感叹,都与讽谕之意无涉。
在咏蜀地山川风物的铭赋中,写得好并对李白《蜀道难》有影响的当属左思的《蜀都赋》、张载的《剑阁铭》。左思《蜀都赋》运用赋体,铺排蜀地山河的壮丽险峻及蜀都的繁华,别无深意。其中有些词句被李白采用,或师其义,或化其句,兹摘引如下:“缘以剑阁,阻以石门”“羲和假道于峻歧,阳乌回翼乎高标”“猿狄腾希而竞捷,虎豹长啸而咏吟”“一人守隘万夫莫向”。对照《蜀道难》的“上有六龙回日之高标”“黄鹤之飞尚不得过,猿揉欲度愁掣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诸句,可以看出李白与左思一样,只写蜀地山河之险,而不涉其他。
张载的《剑阁铭》是其赴蜀省亲之作,全文可分两部分。后一部分告诫蜀人不可恃险兴乱:“兴实在德,险亦难恃……凭险作昏,鲜不败绩。”作为晋臣,他担心亡蜀东山再起,恨险作乱,也在常理之中。但这部分内容,到了《蜀道难》却荡然无存了。倒是写剑阁之险到部分为李白所吸取。原铭云:“是曰剑阁,壁立千初,穷地之险,极路之峻,世浊则逆,道新斯顺,···一人荷戟,万夫趑趄。形胜之地,匪亲勿居。”和《蜀道难》的“剑阁峥嵘而崔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两两相比,明显看出他们都是以剑阁形胜之险要写蜀道山川的艰险。从李白对同一诗文内容的取舍,亦可看出《蜀道难》一诗确实巨袭乐府旧题,写蜀地山川之险阻的传统主题而无讽喻某人某事之意。
至于忧虑唐王朝政治危机之说,亦乏有力根据。时当天宝初年,正值唐王朝鼎盛时期,互然潜伏着危机,尚无几人看出,至少李白未做如是观。那时李白刚到长安,正胸怀大志,稼辅佐玄宗建功立业,大干一番,怎能有此讽喻之作呢?李白这种心境和情怀,在来长安前,在给家人的诗中表现得极为充分:“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篙人。”(《南陵别儿童人京》)“庆来倘佩黄金印,莫效苏秦不下机。”(《别内赴征从》)
4、《蜀道难》的主题思想
在《蜀道难》本事考中,詹锳先生的“送友人入蜀”之说,最近情理。但本事与主题不同,因为诗的本事和诗的主题并非一个概念。一般看来,诗的本事是诗人写本诗时所依据的事实,或是写本诗时的写作背景、写作缘起。诗的主题则是诗人通过作品的主要内容所表现出来的诗人的思想感情、政治倾向和作品自身所体现出来的客观意义。
李白写《蜀道难》别无他意,就是要写蜀道山川之险,行路之难。主旨在于创造一种险怪的山水形象,渲染出一种恐怖美以达到独特的审美效果。
神话之恐怪 幻
山路高险之可怕 真
林中夜间之森人 真
山间水石之怪 真
想象未来之恐怖 幻
李白在《蜀道难》开篇就以充沛的感情和夸张的笔调惊呼:“隐吁戏,危乎高哉!蜀道定
难,难于上青天!”接着诗人就借用神话传说,回溯自古以来蜀道就艰险难行;有鸟道可通,而无人迹可寻。所以,自古以来不与外界“通人烟”。其中,“五丁开山”的之说,充满了悲壮的气氛和浪漫主义色彩,烘托出我们祖先开发蜀道的丰功伟绩和艰难历程。
接着,诗人在对蜀道作正面描写中,突出了山高、水急、路险。蜀道之山是那么高:催得连太阳神走到这儿也得回转,人站到山顶上能摸到天上的星宿;高得连黄鹤也飞不过,极善翻山越岭的猿猴“愁攀援”。蜀道之水是那么急:波涛汹涌,千回百转,瀑布飞流,声如雷。蜀道之路是那么险:山路泥泞曲折,满山绝壁嘎岩,万初之下临不测之深渊,山谷定中咆哮着奔腾的急流。走在这样的山路上,偶一失足 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