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柴贺 来源:香港宝莲禅寺佛教文化传播网 李白是唐代文学研究中的热点,他虽然是一位道教徒,却与佛门僧人多有往来,加之初盛唐佛教大发展,深入社会生活的方方而面,势压儒老,所以他不可避免地受到了佛教思想的影响,并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创作。这种现象应该引起我们的关注。
学术界对李白与佛教关系的研究成果主要有以下三个方而:
第一,认为李白的佛教思想是与道教思想结合的。首先提出这个观点的是葛景春先生,他在《李白佛教思想探》一文中指出,李白诗作中的佛教因素显现出佛道结合的特色,较具有代表性。沿着这个观点继续进行研究,成果比较突出的是李小荣先生,他在《李白释家题材作品略论》中分别对李白诗作中寺院景物描写的仙境化以及佛教思想的道家化和道教化两种现象进行了研究,从理论的高度为李白作品中佛道结合现象找到了原因,认为佛教中的极乐世界与道教的仙境相通,道教的度人思想与大乘佛教的济世思想是一致的。
第二,把李白受到佛教因素影响的过程进行阶段性研究。安旗先生在《李白与佛教》一文中把李白与佛教的关系分为开元、天宝、安史之乱后三个阶段,在这三个时期中,李白与佛教有不同的交往方式,由开始不甚了解发展到产生兴趣,再到最后的深入了解禅的精神,呈现出不断的加深趋势。特别提到晚年的李白对禅学的“顿悟”有较深的理解。在每个时期的研究中,注重从李白游览佛寺、他与僧人的交往、以及他对佛教思想的理解运用三个方面加以考察。
第三,李白作品中的佛教因素表达了他的三个方面的思想。分别借佛教概念来抒发出李白思想中的“空无观念”、“向慕‘自性清净’”、“趟脱厌世的思想”,湘潭大学的张继光先生在他的《李白与佛教思想》就着力在这三个方面做了研究。本文尝试在以上成果的基础上,从佛道两教基本概念相通、李白的道教基础和天赋特质等几个新角度,对李白与佛教的关系做一些新的讨论。道家与道教的区别是学派与宗教的区别,而判断李白的思想是学术的还是宗教的,要从三个方面来看,首先看他思想中有没有道教神的偶像崇拜。在李白的诗作中多次出现了,道教系列神仙的形象,如“霓裳曳广带,飘拂升天行。邀我登云台,高揖卫叔卿”(《古风十九》),“三十六帝欲相迎,仙人飘翩下云耕”(《春口行》),“遥见仙人彩云墼,手把芙蓉朝玉京。先期汗漫几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韩众骑白鹿,两往华山中。玉女千馀人,相随在云空。”(《至陵阳山登天柱石,酬韩侍御见招隐黄山》),“萧飒古仙人,了知是赤松。借予一白鹿,白挟两青龙。含笑凌倒景,欣然愿相从。”(《古风二十》),“亲见安期公,食枣大如瓜”(《寄王屋山人孟大融》),这里而的“卫叔卿”、“三十六帝”、“卢放”、“韩众”、“萧飒”、“赤松”、“安期公”这些神仙都是道教系列的神仙。所以可以肯定,李白的思想中有道教神仙偶像崇拜。
判断李白思想是道教化的第个二条件是:他思想中有道教特有的对生命困境的终极关怀。李白寻求永恒长生,想获取道教神话中的不死之药。“安得不死药,高飞向蓬瀛”(《游泰山六首其四》)他的作品中有很多炼长生丹记载,如“炼丹费火石,采药穷山川。”(《留别广陵诸公》)“弃剑学丹砂,临炉双玉童。”(《流夜郎半道承恩放还,兼欣克服之美,书怀示息秀才》)“倾家事金鼎,年貌可长新”(《避地司空原占怀》)等,而这正是道教对信徒生命困境终极关怀的解决方案,李白深信不疑。因此,可以确定李白思想中有着道家对生命困境特有的终极关怀的,通过修仙炼丹可以到达彼岸世界。
判断李白思想是道教化的第三个条件是:履行道教的仪轨。这是可以确定的,在天宝四年,李白正式成为道士,李冰阳《草
堂集序》云:“(李白)遂就从祖陈留采访大使彦允,请北海高如贵天师授《道策》十齐州紫极宫。”李白正式举行过入道仪式,认真履行道教的仪轨。
综上,因为李白的思想中具备以上三大特征,所以可以确定李白的思想是道教化的。确定了李白的思想是道教化的,并且对他思考问题的方式影响至深,再来解决后面的问题就相对容易了。说李白思想中的佛教因素是道教化的,首先表现在他是运用道教知识来审视理解佛教,消化佛教知识,佛教之“空”与道教之“玄”有相通之处,道教的“玄”,可以足天地的起源,也可以是万物产生的根源,世界上的一切义同归于“玄”;而佛教的“空”,可以是一切象,即是色,而一切象的本质又是“空”。佛教的基本概念“空”与道教的基本概念“玄”,同是一切事物的起点原始,又同为一切物象的本质和归宿;佛教的出世思想也可以被道教的隐逸思想理解接受,道教崇尚清净无为,认为“无为”可以避开俗世种种的纷争,可以保全。而佛教看破缘灭,出世而不与俗世相争,虽然与道教的出发点有所不同,但是在客观效果上却是十分相近,所以佛教与道教的基础理论是契合的,这就为从道教角度来理解佛教思想清除了理论上的障碍。例如《与元丹丘方城寺谈玄作》中有云:“茫茫大梦中,惟我独先觉。腾转风火来,假合作容貌。灭除昏疑尽,领略入精要。澄虑观此身,因得通寂照。郎悟前后际,始知会仙妙。幸逢禅居人,酌玉坐相召。彼我俱若丧,云山岂殊调。清风生虚空,明月见谈笑。怡然青莲宫,永愿恣游眺。”佛教中认为人牛不过是一场幻像,是不真实的,而李白明显的是从道教知识的角度去消化的,道教认识中的人生是“方生方死,方死方生”的,“生”和“死”都是人生的一种状态,他把佛教的人生幻像理解为梦与醒,与“生”与“死”同样是人生的一种状态。又把佛教的禅静理解为道教的清静。他所阐释的佛理看上去也更像一种道教学说的发挥。李白佛教思想的道教化还体现在他用道教神仙的审美来关照僧人、描写僧人。把僧人们与得仙风道骨,如《赠僧崖公》中有:“手秉玉尘尾,如登白楼亭。自言厉天台,博壁蹑翠屏。凌兢石桥去,恍惚入清冥。昔往今来归,绝景无不经。”与李白“素手把芙蓉,虚步蹑太清。霓裳曳广带,飘拂升灭行”(《古风十九》)的道教 [1] [2]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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