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仅仅看到了他认为影响比较深的报告文学作品,而没看到其他好作品。我这么评价报告文学作品:这十几年,我认为我们发表了一批比较优秀的报告文学作品,但是它确实没有满足广大读者期待的那种希望——像七、八十年代的每一部作品都很响亮。
这里面反映出两个问题:一,文学作家批判的力度不够了,对社会歌颂性的东西更多了;二,今天的媒体包括文学当中,还有一种纪事作品对我们的影响很深,很多好作品埋没在这么大的信息量里面,今天的作品未必能替代七十年代、八十年代的一部《班主任》或者《哥德巴赫猜想》,原因在什么地方?我们的时代变了,在我刚刚起步写报告文学的时候,我看到一本《人民文学》就觉得了不起了,现在有多少啊?像我的《根本利益》,当时发行了40多万册书,报纸有一百多家,这么大的量还有相当多的人不知道。而当年《哥德巴赫猜想》在《人民文学》上共发了120 万份,但是就这120 万份的杂志又传播到各个媒体当中,量就更大了。而当时我们唯一能看到的杂志就是《人民文学》,现在可以看到100本甚至200 本类似《人民文学》这样的杂志。时代虽然不同了,但事实也证明我们这个时代还没有创作出一部或者几部作品能覆盖到社会上所有的读者,这是我们今天整个文学中存在的问题。
解放思想并不意味着批判,网络时代考验报告文学
主持人:应该说报告文学在改革开放初期掀起思想解放浪潮方面发挥了突出 作用,你刚才也提到了像《哥德巴赫猜想》这样的作品。在当下,报告文学恐怕 不是去解放别人思想的问题了,更重要的是要解放自己的思想。那么,报告文学 如何解放自己的思想?
何建明:解放思想有两种,解放思想并不意味着我们一定要带着某种批判的精神,带着某种一定要打破某种东西的想法。毫无疑问,解放思想需要我们拿出勇气来,要对以前不好的,影响我们发展的条条框框以及我们自己的观念进行突破。
但是有一点要说明的,一个文学形式的创作,包括一个作家的创作方式解放思想是指什么呢?首先我们要正确认识我们今天的国家、今天的民族、今天的时代正在发生什么,这样的解放思想使我们作家包括读者在内有一个正确的认识观。我认为一个主流作家,一个当下热爱这个国家、热爱这个时代、热爱这个民族的作家的解放思想首先要正确地认识你生活在这个时代这个环境中什么东西是最主要的,也就是说如何正确判断这个国家、这个时代、这个社会主流的东西,这也是要思想解放的。我们很多文人、作家包括网友认为解放思想一定要突破、要批判,而且这种创新甚至带着一种西方人对我们中华民族的看法,我认为不正确。思想解放首先建立在中国社会主义的价值观上。而且要客观地审视我们中国现在的发展,我认为这样的思想解放对我们很多文人来说很重要,很多文人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他认为思想解放就是对政府提意见,批判某些东西,我认为这至少是片面的。
第二点就是在创作上我们要突破一些瓶颈,我们不要为了自己的个人利益去考虑,或者说我们要迎合什么东西,我们既然是作家,既然是负责任的作家,我们应该勇于面对现实。比如我15年前写矿难,我的第一部鲁迅文学奖获奖作品叫《共和国告急》,当时我从部队转业到地方的时候就认识到矿难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没想到现在的矿难越来越严重了。作为作家,我们要直面这种问题,实际上我们党和政府非常重视这个问题,但是为什么还会屡屡发生这样的问题呢?那就说明这个问题还有很深的社会背景,我们就要揭露这种事情,这是对我们党和国家负责任的,这种事情上也要解放思想。
还有一种就是写作上要突破,为什么人们期待《哥德巴赫猜想》这样的作品?就是因为我们写作上还是有种种顾虑,包括认识不够,或者思想上有些脆弱,这正是我们要解放的。这几个方面解放以后,我认为读者期待的报告文学会有一个质的飞跃。
主持人:有网友问,在网络时代,人人都是信息源,人人都是传播者,每一个人都是信息终端。也就是说,人人都是“报告者”。报告文学要成就自己,必须在文学性上下功夫。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整个社会泛娱乐化的时代语境下,认真研究文学性的报告文学作家不是太多了。要知道,报告文学丧失了文学性,也就丧失了自身。你对此有何看法?
何建明:这个网友的问题很好,今天媒体高度发达、网络高度发达,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报告者”,而且事实也证明这些“报告者”对我们社会的发展,对社会的推动包括对政府的监督都起着巨大的作用,我们已经看到一旦事件发生以后想掩盖住是掩盖不住的。他提的问题很好,今天这样的时代,由于很多高科技和现代化的设施具备了,我们人人都是“报告者”。
但是它也使我们报告文学作家面临着一个挑战,这就是当人人都可以成为“报告者”以后报告文学作家怎么办?那就是说我们光有报告者是不够的,他不是报告文学作家,不是报告文学家,报告文学作家在写作上应该要关注的是什么。比如人家会说这个人活了或者说死了,我就要说这个人为什么活着,活着过程中碰到了什么问题,死了又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死?这给我们提的一个问题就是在今天这样一个时代人人都是“报告者”的时代,报告文学的前途在什么地方。我就要告诉他,今天当我们都是“报告者”的时代,我们报告文学作家面临着更高的要求,也促使我们的写作水平有所提高,同时也要直面更多的问题,这样我们才能面对我们的“报告者”。
躺在写作台上离世才是我最完满的人生
主持人:文化记者倪方六提问——对于当代文学,我觉得很浮躁,我发现一种现象,能写的不写了,去炒股、弄剧本,去当官;不能写的在支撑一种文学繁荣,起点中文网的不少作者,就是这部分的代表——当然这些无知者无畏式的写手们是值得尊重的。他们制造出的工业化文字正在影响大批的网络读者,而工业化的文学作品,除了噱头,创作的技巧,文字的美感和文学作品本身应该带有的阳光的元素少了。我想问,怎么理解和看待这种“能写不写”和“不能写在写”现象?
何建明:这个记者提的问题我认为是一个客观存在的问题,现在有相当一部分的写作者本来很有名气,或者在读者中影响很好,但是他们现在不去写了。但是我要告诉这位网友:还有相当一部分继续在写。一个把文学、生活、自己的命运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作家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的写作。 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