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苏轼很重要的一个观念,就是每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你要发现这个地方的生活乐趣,这说明他的眼睛、他的心灵已经宁静到了这种程度。一个心烦气躁的人是不可能观察到细节的快乐的。可见,苏轼到了海南之后,在生活上努力地在排解自己。苏轼很喜欢陶渊明。他大部分和陶渊明的诗都是在海南的时候做的。他喜欢陶渊明是因为陶渊明在庐山居住的时候,有两个特点。第一亲自劳动;第二广交朋友。陶渊明的这种生活方式和态度对于苏轼有非常大的吸引力。我们知道苏轼在黄州的时候是亲自开垦种田的,他模仿陶渊明把这荒田叫做东坡。那么,到了海南这么个自然环境、条件更加艰苦的环境当中,他用陶渊明的诗来激励自己,来排解自己,希望在应和陶渊明的诗的过程中,把自己在海南的生活的窘困和不愉快都宣泄出去。所以我们说,苏轼在海南期间的这种创作,对于生活细节的这种努力的挖掘,广交朋友——虽然这些朋友无论是文学素养还是创作上都远远不能和他相比,但毕竟,他身边聚拢了这样一批读书人,他给自己创造了人生的快乐,这就是苏轼之所以被历代知识分子极力推崇的重要因素。
苏轼对海南的贡献
关于苏轼对海南文化、教育事业方面的影响,康震则有自己的一番见解。他说,苏轼作为当代的一个文化巨匠,来到这样一个偏远落后的地区,本身就是个巨大的反差。他来到这里以后,自己写诗自娱,跟周围的读书人交朋友。自己还进行学说著作的撰写,我们说即便他什么都不做,他只是自己独立地在进行这些文化活动,这本身就是像太阳一样放射出耀眼的光芒,它必然会辐射到当地的那些读书人身上,当地的读书人跟他接触以后,长则一年,少则半年或几个月,回到他们自己的地方,比如回到琼州、万州、崖州之后,又会把他们自己感受到的文化精神以及苏轼的人格传递给当地人。一说到苏东坡,人们就说他旷达、豪放,他写了“大江东去”,他写了“明月几时有”……我们喜欢他的诗词,但大家可能很少会想到这样一个问题,就是苏东坡这样一个伟大的文化巨人,在黄州、在惠州、在儋州,一个比一个条件差的情况下,为什么依然可以创作出那么优秀的文学作品,他怎么能够保持一种在我们看来是非常旷达、令人感动的这种心境呢?这不是说苏轼到了海南以后,这种心境才慢慢形成的,也不是到了惠州以后,才慢慢形成的,而是有一个很长的历史发展阶段的。
康震博士满怀敬意地说:我们都知道苏轼这个人到了哪个地方,他都很喜欢说,这个地方就是我的故乡。实际上就海岛来讲,它是中国的一部分,是中原的一部分;如果说中原也太小,那它其实是地球的一部分;如果说你觉得地球也很孤独,那么从整个宇宙来看,地球也只不过是整个宇宙中很小的一部分而已。所以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他不但是儋州的人,是海南的人,任何一个地方都可以是他的故乡。这是谁的思想呢?这是庄子的思想。所以我们说,你看苏轼的行为,你看苏轼的创作,不能简单地看,你得看他的背后。在很年轻的时候,大概是三十多岁的时候,苏轼就一种思想观念,就是:人生忽如寄。人生只不过是暂时寄托在时光上的一段时间,一个人当你死亡以后就消失了,又会有新的生命出现,相对与无穷的时空来说,你就好比是把你的躯体暂时寄托在人间一会儿。
苏轼在现实中是痛苦的,他的理想和精神却在空中飞扬。在儋州三年的谪居生活,在此留下200多首诗文,也即著名的《海外集》,这是苏轼40多年创作生涯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应该是后世研究苏轼思想不可绕过的关键所在。“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由此可见,海南岛的贬抑生涯在诗人一生中的重大影响。
康震博士在访谈中强调,苏轼把生活中的痛感表现为美感,用他的艺术和非凡的创造能力和浸入骨髓的老庄思想来解脱自己。他不在其位而要谋其事的大悲悯情怀让他的生命和广大的民众联系在一起,让他在与百姓的息息相通中找到了生命存在的价值,也博得了谪居地人民永远的敬仰和怀念。(记者蔡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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