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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人家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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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烦无处排遣,就去找何老太太。 何老太太说,禾青自己过,你也别想不开,这年头儿都这样,不是一家两家。你没听街毗子(邻居)韩连奎跟他妈说:爹妈算什么?妈是脱坯的模子,爹是甩籽的瓜!气得他妈呼哧呼哧的,那又有啥用,该不孝顺还是不孝顺。何老太太说,按说呢,你眼下也没啥不放心的了,禾青媳妇娶了,禾谷一天比一天大,也能养活自己个儿了。 田张氏说,死鬼拍屁股说走就走了,扔这么一摊子给我,这些年我是咋过的呀! 何老太太说,嗐,别瞎想,想那个有啥用?活人还得过活人的日子,想前朝六国的不当饭吃。 田张氏说,现在我的上不去下不来呀! 何老太太说,没啥难办的,还是那句话,你跟卢老爷子过,叫禾谷养活自己个儿。不然的话,禾谷让你拖累着连个草刺儿也攒不下,过几年大了拿啥娶媳妇? 田张氏听何老太太说的在理,便不言语。 何老太太见她心动,便试探着问,我跟卢老爷子说说去? 田张氏挑起眼皮瞭了何老太太一眼,没说什么。 何老太太心里有了数儿。 5 干活的时候,人们谈论最多的还是吃。 锦城商店有卖议价饼干的了。 啥叫议价? 不要粮票。 多少钱1斤? 10块。 我的妈呀!有人惊叫:谁吃得起哟。 哼,不排队还买不上呢! 听说有人拿麻袋往家背。 …… 老马路那儿有卖高粱米水饭的了,你猜多少钱1碗? 要看多大碗了。 我一顿能吃十碗,你说有多大碗? 多少钱一碗?一块钱! 哎呀妈呀! …… 下屯出了个大新闻:黄老爷子撑死了。 黄老爷子儿女在外边做事,有条件。那天他进城,闺女给他买了不少面包,叫他敞着口儿吃。他当下不觉,回来的道儿上还找人要两回水喝。后来就不行了,人没到家就翻白眼儿了。送医院一查,大夫说肚子(胃)撑破了,没救儿了。 唉,人肚肠儿饿细了,有东西也不敢多吃。 嗨,撑死总比饿死好,临死前吃得饱饱的,死了也值。 禾谷平时不接触人,只有干活的时候才听到点外边的事,一时间信息量过大,不由得分了神,在菜园子倒粪时,有个钉筢仰面朝天放着,他没留意,一脚趟在钉筢铁齿上,把一二十斤重的钉筢带出一二尺远。 禾谷慌忙蹲下,不料哧地一声。 禾谷还在穿承德人跟他换的裤子,打上身没洗过,早被汗沤过性(糟)了,经不住轻微拉扯,每次往下蹲他总要向上提提裤管,这次因慌忙忘了提裤管,裤子从膝盖处扯开一道口子。 钉筢扎在脚后心上,脚后心肉厚,若是扎了脚的正中心非疼死不可。禾谷拔下钉筢,掂着脚尖去找姐姐。 6 田张氏不养鸡,不喂猪,不下地干活,每天做两个人的三顿饭,有的是闲工夫。下屯女人有的家里家外活多忙不过来,有的懒惰不愿动针线,她们不约而同地想到雇田张氏纺麻绳、纳鞋底。 纺1斤麻1块钱,抓紧点一天纺2两3两不成问题。别看3角2角,聚少成多,田张氏自然乐意做。 卢林与田张氏的关系是名符其实的“打伙计”,或者叫“旅伴”,叫“伴旅”也行。卢林是独行的孤客,长途跋涉太寂寞,需要有个伴。田张氏不陪他,他跪下哀求,田张氏陪他,他对田张氏又不放心。田张氏只管做饭,油盐酱醋都由卢林亲手买。田张氏摸不到钱,身无分文,虽然对禾谷牵肠挂肚,却无能为力。这回好了,自己能挣钱了,说啥也得给禾谷做双鞋。 田张氏没事干可以呆着,可以出去串门,但她纺麻绳、纳鞋底,挣钱自己揣起来,卢林感觉别扭,咋想咋别扭!俩人过日子,她揣钱干啥?无非给儿子花。她大儿子拿他当仇人,小儿子拿他当旁不相干的人,没喊过他一声爸,他养着她,供着她吃穿,还要把她儿子捎上?凭啥呀! 别扭归别扭,却又说不出口,卢林就“关心”她,让她歇会,别累着,但她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田张氏挣钱上瘾,晚上也纺麻,卢林心里更加不平:你挣钱,熬我的油? 煤油用完之后,他不再张罗打(买)。田张氏有钱了,办事也硬气,就自己出钱打煤油。她算过帐:1斤洋(煤)油4角钱,能点1个月,1个月何止她挣10个4角钱? 田张氏眼熬红了。 你看你,眼边子熬烂了。卢林说,干啥呢,不要命了? 卢林认为田张氏是他的人,田张氏“磨损”是他的损失。说她,她不听,卢林就去找雇主:求求你了,别找她纺麻了行不行,累坏了你管哪?你又不管…… 这叫什么话?雇主想,我愿出钱,她愿意干,周瑜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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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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