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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人家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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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受几次挫折,禾青有些灰心,媒人帮他总结经验说,你妈不跟你们一块过,叫人家女方有想法。禾青问,啥想法?媒人说,将心比心,轮到咱们会咋想?禾青说,那还咋想,她不愿意跟我过有啥法?媒人说,知根知底好说,人家外人不知根底就瞎想:大小伙子了,他妈还走道儿(改嫁),是不是不孝顺?要么就是没有能耐养活他妈。禾青说,那咋办?媒人说,傻瓜,你说咋办?接你妈回来呗! 秦老太太趁卢林不在家的时候找田张氏串门。自从田张氏随卢林来西街住,她这是第一次来。田张氏见了秦老太太不禁喜出望外,忙拿笤帚扫炕沿,让她往里坐。田张氏说,咋也不来了?秦老太太说,这一大趟,走得我脚疼。田张氏说,嗬,啥时候金贵起来了?秦老太太说,我再金贵也没你金贵呀,见天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田张氏忙把话岔开。 二人聊到一定火候,秦老太太说,你呀,别那么想不开,到老了靠谁呀,还不得靠儿女?自己个儿有两个欢蹦乱跳的大儿子不守着,见天价侍候那个老王八犊子!田张氏蔫头耷脑不说话。秦老太太说,禾青要是娶不上媳妇,你瞅他恨你不恨你?到时候连往坟上扬锹土的人都没有! 深秋的时候,田张氏又回到儿子身边,住进田家老宅。禾青心情好,对母亲有了笑脸儿,母子间的芥蒂一笔勾销了。反转来,田张氏的心情也舒展了。禾谷除了干活不必操别的心,更觉惬意。禾青请人帮助把东屋吊了顶棚,在墙上糊了层报纸,重新糊了窗户,再好好擦擦玻璃,小日子顿时显得有了生气。 禾青有经济头脑,消息也灵,不知他怎么打听到城里造纸厂大量收购干草,怎么就知道什么地方有草,总之他把情况都弄得一清二楚。 田张氏半夜起来做饭,淘米下锅,点火烧开,她歪在炕梢打个盹,再烧第二个“开”。高粱米不好煮,但见三个“开”也就熟了。 田张氏喊禾谷喊不醒,禾青揪耳朵把禾谷叫起来,穿上衣服,可转脸工夫又睡着了。禾青说,有高粱米饭,再不起吃不上了!禾谷迷迷怔怔地瞪眼问:饭? 半夜不是吃饭的时候,不是吃饭的时候禾谷也吃了三大碗。吃了饭就等于领了报酬,也就有了责任,困劲就弱了。他扛着扁担提着镰刀深一脚浅一脚跟在哥哥身后,茫然地往前走。起初还边走边打瞌睡,走着走着就精神了。 走出有一二十里,爬上一面山坡,茂密的山草没了肩,黑乎乎的一望无边。山风轻轻掠过,山草随风而舞,起起伏伏晃晃悠悠,发出沙拉沙拉漫无边际的微吟。放下扁担,撒泡尿,禾青边系裤子边说,别咳嗽,手脚轻点。禾谷已经适应了夜暗,他弯下腰,左手一揽,右手下了刀。禾青说,紧贴地皮割。禾青又说,把草码好,别放乱了。 草高得像苇子,芯却是实的,上面挂着一层薄霜,握着冰凉,割着钢刀,加上心里紧张,干一会禾谷就浑身冒汗了。 草割足了,每人捆了两捆了,插上扁担,禾青说,先歇会,喘喘气,一会从屯子旁边过的时候走快点,狗怎么咬叫也别理它,万一碰上人,你别说话,听我的。 离村子越来越近,果然有狗叫,因为人吃不饱,狗也少了,叫的声音也显得稀松。禾谷觉得肩上压得慌,腿脚发沉,走路有些磕磕绊绊。禾青压着嗓子说,腿抬高点! 不知是狗放松了警惕,还是气力不济了,抑或是因距离远而被空气阻隔着,狗叫声越来越弱。禾青把扁担换了个肩,仰面长出了口气。他说,现在还不能停,再挺(坚持)一会。 天边渐渐泛白,已经能够隐约分辨出脚下的凸凹,禾青回头望望,见禾谷脑袋冒热气,便说,歇会! 天边渐渐泛白,已经能够隐约分辨出脚下的凸凹,禾青回头望望,见禾谷脑袋冒热气,便说,歇会! 禾谷早就想歇,可是一坐下风立刻变凉了,吹得浑身起鸡皮疙瘩,他赶忙靠紧草捆,不给后背与衣服之间留空隙。 草挑回家,太阳才升起一杠子高,还鲜红鲜红着。 上午歇了。下午禾青带禾谷到飞机场和屯子周边割草。晚饭吃完就早早地睡下。次日再起早…… 不到半个月,攒起一垛草,城里来车拉走了。 过几天,院子里又起了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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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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