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关东人家第七章
|
|
都变成了钱，上午就能赶回家。这一年，城里粮店实行用粮票买粮，但饭馆暂时还不收粮票，禾青就买上馒头、饺子、面条、烧饼之类的饭食，给母亲带回去。
5
禾青不怎么和屯里人来往，只是出屯回屯的路上偶尔碰上谁和谁打个招呼。忽然有一天，他感觉屯里人的目光有些异样，心便一动，禾青没有能力破译人们目光背后的涵义，日子还得照常过，心里却比往日多了一团疑惑。
有一次禾青卖瓜回来，进门就说，妈我手上扎根刺，针在哪儿？田张氏正在烧火，顺口说，在柜里，掀开盖儿就看见了。田张氏很久不做针线活了，怕放在外边招土，便把针线笸箩放在了柜子里。禾青取出笸箩，见有个纸包，信手打开，里面包了几块杂拌点心。母亲手里没钱，这是哪来的？于是他端笸箩到灶间问母亲。田张氏脸腾地红了，顺嘴说，你姐拿来的。感觉母亲表情异样，就想刨根问底，他把笸箩往锅台上一放就往外走。田张氏喊，饭熟了，上哪去？
卢林给田张氏买半斤点心，田张氏每天上午拿一快，分几口吃，细嚼慢咽。平时除了她没人开柜子，今天大意了，她把点心的事忘了，刚才一急顺口说女儿送的。现在禾青肯定去找他姐姐，纸是包不住火了，一会咋跟他说？
禾青果然去找姐姐，问最近你给妈买过什么东西吗？东西，啥东西？田桂芝不解。禾青说，吃的东西。田桂芝惭愧地说，我的日子你也看见了，真是顾了这头顾不了那头……禾青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撂下话抢步而去。
禾青站在当街怔了一会，决定去找秦老太太。想了想，空手套白狼撬不开秦老太太嘴，就去杨小铺赊了半斤杂拌点心。
禾青突然登门，秦老太太略感意外，便问有啥事？禾青说，没事看看你老不行啊？看看我？秦老太太撇了撇嘴，你还有工夫看我！禾青放下点心。秦老太太说，买这个干啥呀？眼睛却盯着点心。
秦老太太对卢林有意见，说卢林狗哧尿——现用现浇（交）。她的话是有背景的：当初卢林求她向田张氏说合的时候，杀猪给她猪肉，打鱼给她鱼，从城里那里捎来东西有她一份。可事办完了，把她也忘了，再见面像个旁不相干的人，连个笑模样也没了。特别是四丫头悔婚，让她坐蜡，人前人后提起这档子事就觉得老脸没处放。现时卢林老往田张氏那跑，下屯都传开了，只是瞒着禾青。她曾经想过告诉禾青，又一想，他姐都不跟他说，我又何必操那个心呢！现在禾青找上门来了，不能算她传闲话，同时出于弥补对禾青的亏欠，报复一下过河拆桥的卢林，也该把实情告诉禾青。这时，禾青又加了一把火说，你老还记得那回丢鸭子吗？秦老太太说，咋不记得，满屯子找遍了也没有，那天黑（晚上）饭就属你们家香，我就去了，可是卢老爷子硬说是鸡。我告诉你走吧，禾青说，那天有个鸭子，不知咋跑我家后院了，老王八犊子抓住鸭子把脖子一扭，提溜屋里，几下子就把毛给褪了。秦老太太说，怪不得我说尝尝，他死活不让我尝。我就知道他干的，没别人！秦老太太更加坚决立场，把她看到的和屯里人议论的都一五一十告诉了禾青。
说完，秦老太太嘱咐禾青：“出去你可别说是我说的！”
禾青说，“我知道。”
秦老太太提起点心说，这是干啥，拿回去给你妈吃吧。
禾青特烦人不实在，就没理睬。
禾青一进院子，田张氏心就扑腾。禾青进屋时阴沉着脸，她更是怀揣个兔子，蹄爪挠心。
田张氏说，吃饭吧，再不吃凉了。禾青见弟弟坐在饭桌前等着，知道他饿了，便不说什么，上炕吃饭。
禾青打定主意不提卢林，而是想通过秦老太太当眼线，抓住卢林砸断他的腿。可是，他埋头吃下半碗饭便再也忍耐不住了：“老王八犊子来过没有？”田张氏抬头望一眼禾青的凶煞目光便低下头。禾青斥道：“来过就来过，没来过就没来过，你倒是说话呀！”田张氏支支吾吾说，“他来过，我不让他来，可他来了，我也没办法呀……”禾青说，“有点心吃，你当然没办法！”田张氏羞愧难当，扑簌簌地落泪。禾青边吃边骂骂咧咧。田张氏再也吃不下饭，撂下碗，边抹泪边说：“再怎么说，我是你妈呀……”禾青把碗筷往桌上一摔：“你还佩当妈？”田张氏赌气说，“没妈你哪来的？土圪垃嘣出来的？”禾青双手一掀，桌子翻在地上，骂道：“妈个X的，不想好好过咱谁也别过！”
禾谷吓得心扑扑跳，靠窗台一声不敢吭。
田桂芝闯进来，见遍地狼藉，不禁失色道：“这是咋的啦？”
禾青进屋屁股没沾炕，着三不着两地说了些没头没脑的话就走了，还说不是那意思。是哪意思？田桂芝越想越不对劲，饭也没吃就过来了，不成想碰上这么个场面。看阵式，可以认定刚才禾青那股别扭劲不是对自己来的，身在矛盾之外，由她来做善后最为合适。于是，她蹲下来收拾碗筷，能拾起来的饭菜尽量拾，拾不起来的就扫到簸箕里留明天喂鸡。
人一旦撕破脸就不大好弥合，正像俗话说的，有再好的刀口（伤）药，不如不拉口子。
这场架只差没动手，然而母子之间确实伤了感情。禾青多次想把卢林堵在屋子里，均未成功，有一次竟然被他从后门逃脱了。禾青抓不到卢林，火气无处泄，就冲母亲撒气，摔盆摔碗掀桌子的事不断重复。田张氏告诉卢林不要再来了，卢林一口一个答应，可过后还是偷偷摸摸来找她。卢林来她怕，卢林走她想。禾青回来她羞愧又恐惧。家里剩她一个人时便被寂寞、愁闷、烦躁包围。
田张氏在家坐不住了，开始串门。秦老太太说话她不爱听。跟女儿在一起，她不便吐露心迹，也就解不了愁烦。她跟何老太太没什么来往，不知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去了西街，想不到何老太太跟她不隔心，尽说些贴心的话。何老太太说，卢林老往你那跑，禾青年轻火头子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长了非出人命不可，这事你得想法了断，不然到时候你后悔也晚了。一番话说得田张氏心惊肉跳，却又没主意，问道，那可咋办呢？何老太太说，必须了断一头，不然长了不是事。田张氏问，怎么了断？何老太太说，卢林舍不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
来源：中国哲士网
世界人物库,古今中外人物资料 李景田简介，介绍,生平事迹 图片照片
有关作品关东人家第七章详细资料
|
| 上一篇文章： 关东人家第六章 |
| 下一篇文章： 关东人家第八章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