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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洱:我对历史有疼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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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面对各种毁灭性的力量,人们的神经应该像鞋底一样硬,像床垫一样厚,而葛任这样时常脸红的人自然显得不合时宜。但我相信,许多读者都会从葛任的经历中,看到一种存在的勇气,一种面对威胁而艰难地寻求自我肯定的力量。我收到过很多读者来信,我发现很多读者都完全读懂了这部小说。 ■“个人”这个词是敞开的,而不是封闭的 问:《花腔》通过三个讲述人,叙述了一个知识分子卷入革命的过程,主人公葛任的命运到最后仍然是个悬念,体现了历史的复杂性。那么,在复杂的历史面前,一个知识分子究竟应该扮演什么样的角色? 答:首先应该保持个人的独立性、个人的判断力、个人的尊严,然后在这个基础上,不同的知识分子以不同的方式参与到历史的进程中去。当我强调“个人”这个词的时候,我并没有把它与历史、与时代对峙起来。因为在我看来,“个人”这个词是敞开的,而不是封闭的。只有保持个人的独立性,才会有整体上的丰富与和谐,这个世界才可能会有人性。否则,一切都谈不上了。在这方面,教训太沉重了。 问:从古到今,有多少高扬理想主义大旗的作家为道义而殉身,有了理想的文学何以没有理想的现实?有了小说《花腔》,现实中的人就不耍花腔了吗?如果没有,那么文学的价值何在? 答:文学对现实的影响,不是那种立竿见影式的。文学的首要意义,是丰富一个民族的语言。所以我们才会说,没有普希金就没有现代俄语,没有鲁迅等“五四”一代作家的努力,现代汉语就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表现力。在我眼里,作家首先意味着对语言的责任感。文学对社会生活的影响,是潜移默化式的。指望一部作品对现实生活构成多么大的影响,那就太不现实了。 问:《花腔》有个小标题叫“历史诗学”。那么什么是历史诗学?它在《花腔》中的意义是什么? 答:我用这个词是想说明,历史与诗学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对应关系,其实历史也是一种叙述方式。 问:有评论说加缪是你的精神导师,他对你有哪些具体的影响? 答:学者型的作家其实不乏其人,但是能将思考和写作紧密结合在一起,使自己的写作过程同时成为思想旅程的作家却鲜有其人,在中国就更少了。中国当代作家的作品,很少能划分为前后几个时期的,很少能看到思想变化的脉络。如果说有变化,通常也只是句子长短的变化,篇幅大小的变化。而在加缪那里,写作与知识、伦理、实践密不可分,同时又充满着很多变化。我喜欢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写得好又写得少,他既反抗又合作,他很嬉皮又很严肃。透过他有限的几部作品,我们可以看到他的经验当中有着别人所欠缺的复杂性。这些都是我很看重的。 ■与读者的感受既相通又相悖 问:有评论说《花腔》在艺术上是对上世纪80年代以来先锋文学探索成果的一次有力综合,被称为:“先锋文学的正果”。那么先锋文学的先锋性体现在什么地方?请您对先锋文学进行一次梳理。 答:先锋文学作为一个运动,早在上个世纪90年代中期以前就结束了。但先锋文学不仅仅是运动,它还是一种精神,一种象征着创造力和语言变革能力的精神。上世纪80年代的先锋文学,为中国文学后来的发展打下了一个较为坚实的底子。这一点是不能否认的。如果你否认,你就是不诚实。但是时过境迁,那个时候的先锋文学所暴露出来的问题,人们现在也看得越来越清楚了。比如形式和内容常常是两张皮,所表达的经验往往并非自身的经验,显得外在化,语言往往很生硬,类似于造句。我想,这并不是说那一代作家才气不够。相反,那代作家都非常聪明,才华横溢,可谓一代天骄,当初也可以说是呕心沥血。问题可能只有一个,就是文学是需要积累的,语言资源是需要多方面开发的,经验的丰富性是要以对社会的认识为底托的,如果条件不成熟,那我们只能吃那些强扭的瓜。 问:著名文学评论家王鸿生说,《花腔》不靠情节,不靠故事,不靠人物塑造,不靠观念,也不靠新的生活场景和信息,如当下的声色犬马、欲望生活、身体等,却能在很长的篇幅中,吸引读者一直读下去,这里面肯定有许多奥秘。你自己认为,里面都有哪些奥秘? 答:我的看法与王鸿生先生略有不同。我觉得它既靠了情节,靠了故事,还靠了人物和观念。当然,小说不可能是情节、故事和人物、观念的简单配置,总有些东西会从那些缝隙当中溢出。我想,那些东西就是既与读者的感受相通,又与读者的感受相悖的一些经验。所谓入乎其内,出乎其外。如果你能写得准确,它们就会像无声的雨丝,悄悄地洒落在读者的心头。如果你认为这话有点酸,那我就换个说法吧:这里面并没有什么奥秘,奥秘都是你自己读出来的,那些雨丝不是作品洒向你的,而是你洒向作品的。这样说行吗? ■没有文学,这个世界会很干燥 问:不再说评论界了,“《花腔》热”还在持续中,普通读者的反映如何?据说海外的反映也不错,有不少读者给你来信交流吧?谈谈这方面的情况。 答:我收到过很多来信,有些是直接写给我的,有些是出版社转来的。有些读者从中看到了自己或者父辈的人生,所以有很多感慨。有一位在美国的华人,已经退休了,她认为书中的冰莹就是她姐姐,葛任就是她姐夫,向我索要葛任的自传《行走的影子》。福建有一位读者,写信告诉我,现在通往白陂镇的路已经修好了,还说书中的白陂镇就是现实中的黄塘镇。原来,他利用假期,沿着书中提到的路线自己跑了一趟。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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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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