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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春草木深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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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挨个审视着大臣们的眼睛,仿佛在判断谁有种把它们点燃。“失败并不可耻,不战而败才是最可耻的。” 他声称要放弃自己的按察使身份,以普通武官的身份为民请命。 金意麟的做法很出人意料,他已是新附马,何苦去疆场自讨苦吃? 或者只是作作样子讨国王的欢心吧?有人猜测。 金意麟慷慨激昂地试图唤醒众人的民族气节时,王太子表现得很失态,脸色白得像蜡,头随着金意麟的走动转来转去,像鸽子啄食般地捕捉着从金意麟口中吐露的每一句话。他后来向国王请求要去前线督阵鼓舞士气时,着实让很多人意外。 金意安听说那一段时间,金氏府邸里灯光辉煌。门前的车马排成了一条河。主张迎战的武官和文官们集聚一堂,高声的议论常常随风传到围墙外面。 王太子每夜必到金氏府邸,许多官员是冲着他才变成金意麟的拥护者。管家说进出府邸的官员们目光炯炯有神,谈笑风生。他有种错觉,即将到来的似乎不是战争,而是一个盛况空前的节日。 主战派的势力逐渐扩大,国王终于被说服,决定反击大清国的入侵。金意麟如愿获得武官身份,官拜前锋兵马节度使。好几个人用不同的感情色彩向金意安形容,金意麟把银盔银甲披挂上身后,是如何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 金意安自然也听说了,将近一半的士兵是临时招募的。在半个月内,他们还未学会像使用趁手的农具那样把武器运用自如,就尾随在官兵后面奔赴战场了。 21、 战争失败了,比预想得更加惨烈。 中秋过后不久,金意麟从江华岛被运回到汉城府。 金意安被黑衣侍卫带回府邸,被告知躺在担架上被白布罩着的人就是金意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身上,他们一直在等着他回来。金意安鼓足勇气把白布揭开。场面一下子乱了,有人发出尖叫,有人突然地抱在一起,有人一时控制不住,跪在地上呕吐,有人转身跑了。只有黑衣侍卫还和往常一样没有表情地站着。 金意麟已经不是金意麟了,说他是一截烧焦的木桩更恰当些。 金意安很希望自己也能和别人一样,尖叫,呕吐,随便抱住什么,甚至索性一跑了之。他浑身颤抖,但脑子里异常清醒,他哪也不能去,呆在这里是他的职责所在。 金意麟不是金意麟了,但金意麟还是金意麟。金意麟这么横在眼前,战争和死亡也一下子从遥远的地方拉到近处,横在眼前,变得有血有肉,变得轰轰烈烈。金意安听到哭声,像雨声,落在四周。 王太子这一次没能跟金意麟在一起,他作为质子,和一部分随行的官员,被羁押在沈阳的驿馆。 每隔三五日,便有使节出发去驿馆看望王太子。据带回来的消息说,王太子目前的状态令人忧虑。 王宫内形势复杂,王后为了能尽快让王太子回国,对清国的议和条件全部接受。并且任命自己的表兄为新任宰相。任命颁布的第二天,宰相大人穿着新官服来金氏府邸拜祭亡灵。 22、 有了宰相大人的拜访,金氏府邸经过多日的沉寂,又变得热闹起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和出征前官员们的慷慨激昂不同,走进灵堂来的人们一脸肃穆,除了走动时身上的丝绸官服发出摩擦声响,连掉根针的声音都听得到。 “节哀顺变。”大家安慰金意安。 “万分感谢您的到来。”金意安低下头鞠躬时想起金意麟在父母的灵堂前的姿态,他不知道自己的动作看上去是否能像兄长那样谦恭,但确信自己的语调听上去相当诚恳。金意安对自己眼下的身份还不能完全适应,就如同他无法相信躺在灵堂前的那段烧焦的身体一一据说是被炮轰的一一就是金意麟一样。 金意麟一死,慑人的锋芒终于盖棺,如同宝剑入鞘,让很多人定下心来,他们流露出悲伤倒不乏真心实意。 国王为表彰前锋兵马节度使为国捐躯的壮举,为金意麟追加谥号、封赏。以前未露过面的官员们也陆续来府邸里吊唁。 丧事持续了一个月,选了黄道吉日让金意麟入土为安。他的坟墓建在父母的后面,由于官位的区别,金意麟的坟墓修得比父母的那两座大,也气派得多了。 葬礼结束后,金意安独自在坟前坐了一会儿,他看着三座坟,前面两座后面一座,形成稳固的三角形,金意安想了半天,也没给自己将来的坟想出合适的地点。 回到府邸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房子黑沉沉的,犹如一只会喘息的巨兽。金意安在东院转了转,走上木廊台,顺着敞开的窗子里往书房里面一望,不觉毛骨悚然,书房里有人身着白衣坐着喝茶,不正是金意麟? 他的手在哆嗦,拉了好几下才把拉门拉开,房间里哪里有人?只有一簇白菊开得正旺。这种在晚秋开放的菊花花枝高挑,花盘很大。金意安过去掐了几枝,放到鼻子下面,没闻到香气,也没闻到与艾蒿相近的略带辛辣的气息。 金意安把菊花带回房里,插在花瓶中。点燃桧木香片睡下了。过了半晌他爬起来,凑近到香片燃着处用力吸气,却什么也闻不到。 他这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嗅觉。 23、 几位王子放下架子,频繁与文武官员联络感情。金意安也接待了其中的两位,他们相貌俊朗,态度谦和,言语谨慎,惟恐别人察觉到他们的野心,又惟恐别人不了解他们的特别用心。 金意安想向他们打听春美公主的消息。几次话涌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接连有两位附马死去,春美公主的日子肯定不会好过。金意安想起他第一次从白梨宫离开时,她站在木廊台上面默默看着他的模样儿,小小的着白衣的身影,要被那个巨大的有着翅膀般屋顶的房子碾碎了。 国王一息尚存,但已经朽如枯木,连早朝都上不了了。王后垂帘听政。几位王子表情微妙,文武百官各揣心腹事。 中秋节过后不久,金意安忽然被任命为按察史。他跪在地上谢恩的时候,听见四周的窃窃私语,像水波一样起伏。他双手接过放着官印、官帽、官袍和官靴的托盘,心中暗喜,紫红色官袍可不就是春美公主邀请他进宫的书信? 当天夜里宰相大人设宴相请,他们都是新官上任,任重道远。但席间却没谈论什么国家大事,宰相大人说的都是体己话,摆明了是先建立亲近关系,再说其他的意思。提起金意麟,他由衷地感慨,“真是个人物啊。” 金意安不明白宰相大人的话是从何说起,但附和地点点头。 回到府邸时已经夜深人静了。马蹄踏在青石板路上,得得得地响。金意安喝了酒,头晕沉沉的,和宰相大人的一席谈话化作遍地月光,只有那一句“真是个人物啊”,清晰地根植在他的脑海中。 府邸的管家在门口等候,金意安扶着他的手下车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有贵客到了。”管家凑近耳边轻声说道。 金意安一激灵,酒立刻全醒了。回身一望,果然有一辆马车隐在围墙的阴影中。 “在东院。”管家在前面引路。 金意安疾步跟在管家后面,腹部有一股热量喷发出来,像燃放的烟花喷洒在体内的每个角落。 在东院门口,管家识趣地站住了。 “有什么吩咐,您只管叫一声。” 金意安点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朝点着灯的房间跑去,“春美公主……” 王太子坐在书房里。经过战火的洗礼上一页 [1] [2] [3] [4] [5]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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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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