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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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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的大印和杨光伟扁扁的名章向林立果递去,林立果缩一下手又伸出来,哆哆嗦嗦地接了过去。 等轮到解决关淼的问题时,林立果哆嗦得就更厉害了,他发现,与解决关淼的问题比,解决他的问题都不值得哆嗦。幸好他可以时时用关淼的意志精神鼓舞自己,幸好在他的生活信条里还有“男子汉”这三个字可以用于自我激励,否则,他裤子都要尿湿几回了。 关淼对他给予了充分的信任,把什么秘密都告诉了他,为此林立果非常感动。在哆嗦之余,他向关淼和关淼的女友郑重表示,这事不论持续多久,不论要搭进去多少精力,不论会给他带来怎样难以预料的影响和危害,他都会无怨无悔地帮助她们。 简单说吧,林立果的工作就是冒充关淼的并不存在的未婚夫——不,不这么简单,如果只是一般的冒充,冒充丈夫也算不了什么,问题的关键在于,他冒充的是警察。 关淼的女友是公安局一个权力不小的处长,她有能力为林立果搞到二级警司的全套行头,包括警官证和身份证,当然了,如果真有人检查林立果作为关淼未婚夫时的各种证件,他们结识的将是王学冰。林立果并不需要在任何时候都是王学冰,都有警察身份,更多的时候,他仍然是大学教员林立果博士;只是每周一两次地得到关淼指示时,他才需要成为王学冰,成为有着二级警司职衔的警官。关淼的指示一般在上午或傍晚发布给他:关淼上班的时候,有时需要他去找她;关淼下班的时候,或和一群同事吃过饭局,有时需要他去接她。而针对后一种情况,林立果接关淼的形式又分为两种:或者他自己溜溜达达地等在电台或酒店门外,或者他和关淼女友及警车一同等在电台或酒店门外,只是有警车为伴时,开车的关淼女友要藏在车里,而不会开车的他则要假装成司机,要么站在驾驶员的那一侧车门外东张西望,要么煞有介事地看一眼后备箱或踹两脚前轮胎,直到关淼甜甜的声音像只归巢的小鸟那样,从她的一群同事那边袅袅地飞来:王学冰…… 户 籍 派出所人少,按人头轮,每个男警察每九天就要值一次夜班。大家都认为夜晚值班太无聊了,只有王学冰毫无怨言。 其实,在派出所,白天上班也很无聊,只不过白天人来人往的,张家长李家短的,对那无聊能起到点稀释作用,分散作用,遮蔽作用,从而使无聊显得不无聊似的,至少有了个不无聊的假相;尽管,本质上的无聊依然存在。但有一个不无聊的假相也挺好呀,靠假相自欺欺人,也比面对真正的平淡乏味让人好受吧。这么一比,夜晚那种无聊的难受就太货真价实了,浓稠得搅不动也化不开。曾有个过分张狂的家伙与无聊较劲,值夜班时,弄个婊子来玩了半宿,不承想,被个喜欢溜墙根的退休老干部听去了动静,四处写信控诉警界腐败。上级为此非常恼火,坚决要把那家伙清理出警察队伍;是派出所的同事加上那家伙的老婆集体作证,说那婊子不是婊子,是他老婆,这才给那家伙一个警告处分算大事化小了。想想吧,把老婆弄来睡觉都要挨处分,夜晚值班,谁还敢向无聊挑战。 当然了,谁都清楚,在派出所工作,不论白天还是夜晚,无聊指数都算低的,毕竟还有些杀人放火强奸强抢的案子刺激人神经,也有些兄弟阋墙邻里纠纷的热闹调剂人情绪。若工作在别的单位,比如你日复一日地闷在办公室给领导写材料,比如你年复一年地栉风沐雨搞葡萄与香瓜的嫁接试验,比如你当炒菜的大师傅或教书的孩子头,总之吧,你能做的大部分工作,无聊指数都要更高。这世界上,不无聊的事情并不很多。当市长不无聊,但忙活,当妓女不无聊,却危险,也许做房地产商想不起来无聊,可没后台根本贷不来款,也许做歌星球星没空无聊,可缺乏起码的基本功训练上得了场吗……所以,在派出所工作还觉得无聊,那是让局机关的权力比的,也是让交警的外快比的,还是让刑侦防暴的惊险比的。 本来派出所有几样东西,能帮助值夜班者暂时摆脱无聊,比如电话、电脑、电视,应该说都有消遣功能。可后来,那几样东西都不能用了。倒不是它们出了毛病,而是它们都被所长定性为色情工具,除非有所长特批,否则夜晚不许使用。先是有人把电话挂到香港,与出卖声音的婊子电话做爱,花去了所里的大笔经费;接着又有人在网上与网友文字做爱,还下载淫秽照片,完事又不把那文字和照片删除干净,弄得两个女内勤把这种现象提到了性别歧视的高度进行抗议;最后还有人把家里的VCD和DVD带到所里,用公家的电视和公家收缴的黄碟满足自己的低俗欲望。于是,有一次,抓来个没有暂住证的安徽木匠,所长没罚他,而是让他做了几个造型讲究的木头匣子,每天下班,所长都会一丝不苟地把那几个分别用于装电话装电脑装电视的木匣子锁起来,第二天上班再亲自打开。其中那个装电话的匣子,能证明安徽木匠手有多巧:匣子上留了个漂亮豁口,不影响接电话,但对打电话却能起到限制作用。这么一来,值夜班的人就等于被锁进无聊的匣子里了。 有一天,几个同事互相埋怨,你指责我打色情电话,我攻击你下载淫秽图片,都要打起来了。王学冰说,谁也不怪,只怪你们老婆,谁上她们拴不住你们心呢。大家闻听哈哈大笑,都问王学冰是被什么拴住心的。也是,全派出所,只有王学冰是个鳏夫,几年前妻儿死于一场车祸后,他不仅没再娶,连对象都没处过;可也怪了,各种给所长惹麻烦的花花事里,没有一件是他干的。王学冰笑而不答,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他的话只是顺嘴说的,他还真没想过他的心是被什么拴住的,他是怎么克服无聊的;这时让别人追着一问,他倒恍惚间明白了自己。可明白了自己,他也就笑不出来了,或者说,他的笑也就成了敷衍别人宽慰自己的虚假的笑了。 王学冰值夜班,每次都带好几本书:比如新版的警校教材《犯罪心理学》,比如美国小说《夜访吸血鬼》,比如以文配图的时尚小书《灵魂的出口》,比如文字通俗的学术著作《自达尔文以来》。别人见了都会以为是读书帮他缓解了无聊,他们纷纷感慨,自己连看报纸的耐心也没有了。王学冰却认为,说读书帮他缓解了无聊也对也不对。一方面,他从小就喜欢读杂书闲书,书确实能给他带来浪漫主义的乐趣;但另一方面,他毕竟人届中年了,中年人早学会了发掘现实主义的乐趣,也愿意承认只有现实主义的乐趣才能抗衡无聊。在这点上,他没觉得他与那些拨打做爱电话下载色情照片观看淫秽光盘的同事有什么区别。 这天晚上,又轮到王学冰值班。像每回值班那样,石英钟一指向九点,他估计不会再有人敲门或 << 上一页 [11] [12] [13] [14] [15] [1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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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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