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与经典》之行感受
——听王崧舟《慈母情深》一课有感
5月初,我有幸前去南京听现代与经典的课,这次上课的阵容很不错,有于永正、孙双金、孙建锋、王崧舟、窦桂梅等,还邀请了台湾明德小学校长林玫伶女士。此行受益匪浅,下面我就王崧舟老师执教的一课来与大家分享一下!王崧舟所上的是作家梁晓声写的,这节课上得非常感人。以下我从两个方面来谈这这节课。
一、王崧舟老师的课堂语言让我难忘
诗意语言需要诗意的语言,他的课堂语言充满着独特的味道,让人想去听,能抓住孩子和老师的心。如:出示完板书后,让学生读课题,指导学生读重、读长,他这样评价道:“读得好,很有味道,孩子,就是这种感觉!”这样的评价语言一下子便把自己融入到了学生中去。再如,他将课文用自己的话叙述出来,让学生填空,这个预设既有效又不露痕迹。这段文字中有这样一句话:“我鼻子一酸,攥着钱跑了出去。。。。。。”他这样说道:孩子,鼻子一酸是什么感觉?让学生放开去想,有的学生说道是“欲哭无泪,是想哭而哭不出来,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这一说,孩子便进入了作者的角色,接下来他又说,“打开课文静静地读一读。哪些地方哪些描写令我鼻子一酸,用颤抖的线划下来。”这样的课堂语言让人发自内心地想听,仿佛在和你在聊家常,很动情。
从王崧舟课堂语言这一点我深刻体会到语文老师一定要是个情感丰富的人。以前我总感觉自己不适合教语文,自己的语言太苍白,没有感染力,其实这和自己没有深入研读文本有关,自己如果不在备课中先入境,孩子肯定也难入境。昨天晚上我在备《普罗米修斯》一课时我抓住普所忍受的“痛”这个点入手,让学生充分感知那份痛后再去想为什么他要承受那份痛,从而在一个情感的冲突中,在学生脑海里树立普罗米修斯的形象,我一边背一边读,仿佛自己也很痛苦,这是从来没感受过的,我想可能是我进入了那个情境。
二、王崧舟老师的朗读指导让我难忘
语文课上,特别是对情感很浓的课文,朗读指导非常重要,通过学生感悟朗读读懂文字背后的情感很关键。文字是无生命的,但是朗读却能让文字变得丰满、鲜活起来。我还是举一个他对一句话的指导朗读。这句话是这样的:“背直起来了,我的母亲。转过身来了,我的母亲。褐色的口罩上方,一对眼神疲惫的眼睛吃惊地望这我,我的母亲。。。。。。。。”对这句话的指导他预设了很多,但却不露痕迹,学生的情感得到了很大的升华。他先让学生自由读,发现这句话的特别之处。学生自然找到有三次提到我的母亲。然后他引导读,谁的背直起来了?我的母亲。谁转过身来?我的母亲。谁吃惊地望着我?我的母亲。学生的情感又进了一层。接着,他让学生想想正常情况下我们都是把我的母亲前面,而这句却放在后面,让学生品味不同之处,再次朗读。这次的朗读已经把学生的情感推向了高潮。
但王崧舟并没有止步于此,他说这三句话其实就是电影上的三个慢镜头,这个比喻太贴切了。他让学生闭上眼睛,由他朗读,学生想。一句一句到品。首先是背直起来了,我的母亲。他问学生,你看到一个怎样的背?学生深情地说,骨瘦如柴的背,极其瘦弱的背,像小山一样的背,让人看了酸楚的背。。。。老师说,不对呀,这是我的母亲的背吗?在我的印象中母亲的背应该是怎样的,挺直的,强而有力的背。。。。就这样一句句的朗读,一句句的想象,最后在老师与学生合作朗读中,学生情感的波澜感染了整个会场。
精彩的朗读在课堂上还有很多,妙语连珠的导语也有很多很多,可以说课堂中处处都透着智慧,让人叹为观止。课文最后在一首《懂你》的音乐中结束,学生离开课堂是那么地恋恋不舍。这节课以一个“鼻子一酸”切入,五句话串成两节课,所有的难点突破、语言感悟、情感体验、人文熏陶……课堂中采用的手段只有一个,那就是:读。的确用“语文”的方法解决完了语文课堂中的所有“语文”问题。不过简单的读之中还有列举身边的相近意象,引导学生回忆生活体验,读出寻常句子中的不寻常内涵等就不是我等“凡师”所轻易就能学到的。这需要教师的文化底蕴,需要教师对教材的深入挖掘。我想,底蕴的“厚与薄”,挖掘的“深与浅”便决定了课堂的成败与精彩。
附原文:
慈母情深 作者:梁晓声
我买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是《青年近卫军》。一元多钱。母亲还从来没有一次给过我这么多钱。
我还从来没有向母亲一次要过这么多钱。
我的同代人们,当你们也像我一样,还是一个小学五年级学生的时候,如果你们也像我一样,生活在一个穷困的普通劳动者家庭的话,你们为我作证,有谁曾在决定开口向母亲要一元多钱的时候,内心里不缺少勇气?
当年的我们,视父母一天的工资是多么非同小可呵!
但我想有一本《青年近卫军》想得整天失魂落魄,无精打采。
我从同学家的收音机里听到过几次《青年近卫军》长篇小说连续广播。那时我家的破收音机已经卖了,被我和弟弟妹妹们吃进肚子里了。
直接吃进肚子里的东西当然不能取代“精神食粮”。
我那时还不知道什么叫“维他命”。更没从谁口中听说过“卡路里”,但头脑却喜欢吞“革命英雄主义”。一如今天的女孩子们喜欢嚼泡泡糖。 一台台破缝纫机,一行行排列着,七八十个都不算年轻的女人忙碌在自己的缝纫机后。因为光线阴暗,每个女人头上方都吊着一只灯泡。正是酷暑炎夏,窗不能开,七八十个女人的身体和七八十只灯泡所散发的热量,使我感到犹如身在蒸笼。那些女人们热得只穿背心。有的背心肥大,有的背心瘦小,有的穿的还是男人的背心,暴露出相当一部分丰厚或者于瘪的胸脯。千奇百怪。毡絮如同褐色的重雾,如同漫漫的雪花,在女人们在母亲们之间纷纷扬扬地飘荡。而她们不得不一个个戴着口罩。女人们母亲们的口罩上,都有三个实心的褐色的圆。那是因为她们的鼻孔和嘴的呼吸将口罩懦湿了,毡絮附着在上面。女人们母亲们的头发、臂膀和背心也差不多都变成了褐色的。毛茸茸的褐色。我觉得自己恍如置身在山顶洞人时期的女人们母亲们之间。
我呆呆地将那些女人们母亲们扫视一遍,却发现不了我的母亲。 七八十台破缝纫机发出的噪声震耳欲聋。
“你找谁?”
一个用竹蔑子拍打毡絮的老头对我大声嚷,却没停止拍打。 毛茸茸的褐色的那老头像一只老雄猿。 “找我妈!” “你妈是谁?” 我大声说出了母亲的名字。 “那儿!” 老头朝最里边的一个角落一指。 我穿过一排排缝纫机,走到那个角落,看见一个极其瘦弱的毛茸茸的褐色的脊背弯曲着,头凑近在缝纫机板上。周围几只灯泡的热量烤着我的脸。 妈……。” 背直起来了,我的母亲。转过身来了,我的母亲。 肮脏的毛茸茸的褐色的口罩上方,眼神儿疲竭的我熟悉的一双眼睛吃惊地望着我,我的母亲的眼睛…… 母亲大声问:“你来干什么?” “我……” “有事快说,别耽误妈干活!” “我……要钱……”
我本已不想说出“要钱”两字,可是竞说出来了! “要钱干什么?” “买书……” “多少钱?” “一元五角就行……” 母亲掏衣兜。掏出一卷毛票,用指尖龟裂的手指点着。 旁边一个女人停止踏缝纫机,向母亲探过身,喊: “大姐,别给!没你这么当*的!供他们吃,供他们穿,供他们上学,还供他们看闲书哇!……”又对我喊:“你看你妈这是在怎么挣钱?你忍心朝你妈要钱买书哇?” 母亲却已将钱塞在我手心里了,大声回答那个女人:“谁叫我们是当*的啊!我挺高兴他爱看书的!” 母亲说完,立刻又坐了下去,立刻又弯曲了背,立刻又将头俯在缝纫机板上了,立刻又陷人了手脚并用的机械忙碌状态…… 那一天我第一次发现,我的母亲原来是那么瘦小,竟快是一个老女人了!那时刻我努力要回忆起一个年轻的母亲的形象,竞回忆不起母亲她何时年轻过。 那一天我第一次觉得我长大了,应该是一个大人了。并因自己15岁了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是一个大人了而感到羞愧难当,无地自容。 我鼻子一酸,攥着钱跑了出去…… 那天我用那一元五毛钱给母亲买了一听水果罐头。 “你这孩子,谁叫你给我买水果罐头的?!不是你说买书,妈才舍得给你钱的吗?!……” 那一天母亲数落了我一顿。数落完了我,又给我凑足了够买《青年近卫军》的钱…… 我想我没有权利用那钱再买任何别的东西,无论为我自己还是为母亲。
从此,我有了第一本长篇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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