嫦娥
李商隐
云母屏风烛影深2,长河渐落晓星沉3。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4。
注释:
1.嫦娥:古代神话中的月中仙女。《淮南子·览冥训》:"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恒娥窃以奔月。"恒又作姮。
2.云母屏风:嵌着云母石的屏风。此言嫦娥在月宫居室中独处,夜晚,唯烛影和屏风相伴。
3.长河句:银河逐渐向西倾斜,晓星也将隐没,又一个孤独的夜过去了。
4.碧海:《十洲记》:"扶桑在东海之东岸,岸直,陆行登岸一万里,东复有碧海,海阔狭浩汗,与东海等,水既不咸苦,正作碧色。"
5.夜夜心:因为孤独而夜夜悔恨。
译文:
蜡烛的影子长长地拖在云母(一种矿物)制成的屏风上面,天上的银河渐渐向地平线落下,清晨的星星也沉了下去; 月宫里的嫦娥应该后悔偷了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现在她每夜都面对着苍茫的碧海青天而伤心
赏析一:
此篇讽刺信神仙而求长生者。以嫦娥为例,说她偷吃不死之药成仙以后,在月宫里永远品味着孤独寂寞的滋味。诗人在讽刺虚妄的同时,提出了一个重要的生命哲学问题:生命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由这一问题牵连而出的问题是:人应该怎样生活?长寿甚至长生的目的是什么?在爱和长生不老之间,现实的人应该选择什么?作者显然并不赞成嫦娥那样牺牲现世的生活而换取长生不老。他认为那样孤独寂寞的长生,实际上正是对生命的折磨和摧残。与其如此,还不如人间儿女们那样有悲欢地热爱、有聚散地执着更有意义。
这首诗的艺术技巧也很成熟。全诗旨在揭示人生哲理,但完全不用概念化的语言,而是讲述一个动人的故事,启发人们去思考。
前人于此诗有自伤不遇、怀人、悼亡、讽女冠等诸说。刘、余《集解》云:"悼亡说最不可通。……而自伤、怀人与女冠三说,虽似不相涉,实可相通。……推想嫦娥心理,实已暗透作者自身处境与心境。嫦娥窃药奔月,远离尘嚣,高居琼楼玉宇,虽极高洁清静,然夜夜碧海青天,清冷寂寥之情固难排遣;此与女冠之学道慕仙,追求清真而又不耐孤孑,与诗人之蔑弃庸俗,向往高洁而陷于身心孤寂之境均极相似,连类而及,原颇自然。故嫦娥、女冠、诗人,实三位而一体,境类而心通。"
赏析二:
这首诗题为“嫦娥”,实际上抒写的是处境孤寂的主人公对于环境的感受和心灵独白。 前两句描绘主人公的环境和永夜不寐的情景。室内,烛光越来越黯淡,云母屏风上笼罩着一层深深的暗影,越发显出居室的空寂清冷,透露出主人公在长夜独坐中黯然的心境。室外,银河逐渐西移垂地,牛郎、织女隔河遥望,本来也许可以给独处孤室的不寐者带来一些遐想,而现在这一派银河即将消失。那点缀着空旷天宇的寥落晨星,仿佛默默无言地陪伴着一*孤月,也陪伴着永夜不寐者,现在连这最后的伴侣也行将隐没。“沉”字正逼真地描绘出晨星低垂、欲落未落的动态,主人公的心也似乎正在逐渐沉下去。“烛影深”、“长河落”、“晓星沉”,表明时间已到将晓未晓之际,着一“渐”字,暗示了时间的推移流逝。索寞中的主人公,面对冷屏残烛、青天孤月,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尽管这里没有对主人公的心理作任何直接的抒写刻画,但借助于环境氛围的渲染,主人公的孤清凄冷情怀和不堪忍受寂寞包围的意绪却几乎可以触摸到。 在寂寥的长夜,天空中最引人注目、引人遐想的自然是一*明月。看到明月,也自然会联想起神话传说中的月宫仙子──嫦娥。据说她原是后羿的妻子,因为偷吃了西王母送给后羿的不死药,飞奔到月宫,成了仙子。“嫦娥孤栖与谁邻?”在孤寂的主人公眼里,这孤居广寒宫殿、寂寞无伴的嫦娥,其处境和心情不正和自己相似吗?于是,不禁从心底涌出这样的意念:嫦娥想必也懊悔当初偷吃了不死药,以致年年夜夜,幽居月宫,面对碧海青天,寂寥清冷之情难以排遣吧。“应悔”是揣度之词,这揣度正表现出一种同病相怜、同心相应的感情。由于有前两句的描绘渲染,这“应”字就显得水到渠成,自然合理。因此,后两句与其说是对嫦娥处境心情的深情体贴,不如说是主人公寂寞的心灵独白。
这位寂处幽居、永夜不寐的主人公究竟是谁?诗中并无明确交待。诗人在《送宫人入道》诗中,曾把女冠比作“月娥孀独”,在《月夜重寄宋华阳姊妹》诗中,又以“窃药”喻指女子学道求仙。因此,说这首诗是代困守宫观的女冠抒写凄清寂寞之情,也许不是无稽之谈。唐代道教盛行,女子入道成为风气,入道后方体验到宗教清规对正常爱情生活的束缚而产生精神苦闷,三、四两句,正是对她们处境与心情的真实写照。 但是,诗中所抒写的孤寂感以及由此引起的“悔偷灵药”式的情绪,却融入了诗人独特的现实人生感受,而含有更丰富深刻的意蕴。在黑暗污浊的现实包围中,诗人精神上力图摆脱尘俗,追求高洁的境界,而追求的结果往往使自己陷于更孤独的境地。清高与孤独的孪生,以及由此引起的既自赏又自伤,既不甘变心从俗,又难以忍受孤孑寂寞的煎熬这种微妙复杂的心理,在这里被诗人用精微而富于含蕴的语言成功地表现出来了。这是一种含有浓重伤感的美,在旧时代的清高文士中容易引起广泛的共鸣。诗的典型意义也正在这里。 孤栖无伴的嫦娥,寂处道观的女冠,清高而孤独的诗人,尽管仙凡悬隔,同在人间者又境遇差殊,但在高洁而寂寞这一点上却灵犀暗通。诗人把握住了这一点,塑造了三位一体的艺术形象。这种艺术概括的技巧,是李商隐的特长。 (刘学锴)
赏析三:
李商隐不仅是晚唐诗坛一颗耀眼的明星,即使在中国整个诗歌史上也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其诗歌的朦胧多义性虽然思想内容千百年来很难让人理解,但他那可供神游的意境,却很容易在读者心中出现,以及优美意境背后的人生思索也了然于胸。《嫦娥》即是这类诗的典型。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辰。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云母屏风是镶嵌装饰着云母的屏风,长河是银河,晓星即黎明前出现于东方夜空的启明星。这两句的意思是:孤灯独对,索居深宫的嫦娥,在天色微明时又度过了一个不眠的长夜。一二两句简单的交代了嫦娥的生活环境。”云母屏风烛影深“中着一”深”字最能点明深意,深又时间长久之意,也可以和世间生活的深宫联系起来,用字这里正好表明了对那种并不如意的神仙生活的厌倦。当人们对循环往复的世俗生活厌倦之后,或是在现实生活中不得志,于是就想寻找另一种寄托:驾鸾凤,升紫府;骑白鹤,上瑶京。参满天之华彩,表妙道之殷勤。却不知这种若恍若惚,如杳如冥的神仙生活有一天也有过够的时候。嫦娥就是这样一个仙子。《淮南子览冥 训》中记载: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嫦娥窃以奔月。高添注:“嫦娥,羿妻,羿请不是之药于西王母,未之服之,嫦娥盗食之,得仙,奔入月中,为月精”。 相传可能当年后羿射日有功,西王母才赏赐不死之药,而过够了凡间劳苦生活的嫦娥先偷吃,结果她成仙了。但如今为何后悔偷吃了灵药,很简单的一个道理:灵药虽然使生命获得了永恒,但也注定是一种永恒的孤独。人活着应该是快乐的,如果不快乐,即使活上几千几万年又能怎么样呢?很显然嫦娥是不快乐的。那种天上人间,无法相见,只能夜夜相思的夫妻离别生活怎能快乐? 绝句难写,但对李商隐这样的大家来说还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区区二十八个字通过对一个千古遗憾的神话典故的运用,就勾勒出一种高远清寂之境和永恒的寂寞感,沟通了不同类型的人物某种近似的心理,从而使诗歌可以从不同的角度加以解读。又人认为此诗是李商隐对封建统治者崇奉神仙,信任方士以求长生不死之药一类人的愚妄行经大胆的否定和嘲讽。虽又点道理,但似乎又太牵强,李商隐自己毕竟也学过道。 刘学锴解此诗认为:“嫦娥窃药奔月,远离尘嚣,镐局琼楼玉宇,虽极高洁清净,然夜夜碧海青天,清冷寂寥之情固难排遣。此与女冠之学道慕仙,追求清真而又不耐孤孑;与诗人蔑弃庸俗,向往高洁心境均极相似。连类而及原颇自然。故嫦娥女冠诗人实三位而一体,境类而心通”。(刘学锴 《李商隐诗歌截集》黄山书社 2001年)女冠宋华阳乃李商隐年轻时追慕的女子,但终于没有结成连理良缘。刘的解注似乎更能让人接受,也更符合李诗的特色:形象大于思想,艺术形象蕴涵之丰富性,常以其同构对应之关系,而可亦此亦彼。 《嫦娥》诗子数不多,却极尽特色。撇开那种朦胧多义的思想内涵不论,又有一个人生大问题摆在了面前:人生究竟在追求什么?我们追求的东西真的是我们想要的吗?嫦娥当年豪气风发,抛夫背义,偷吃灵药,得登仙府后也并不快乐,女冠宋华阳,诗人自己呢?人生何处归宿。
赏析四:
这首诗的诗意历来众说纷纭。诗以嫦娥为题,表面是在描写一个和嫦娥处境、命运相近的妇女,实际寄托着诗人怀才不遇的不平之感。而冯浩在《玉溪生诗集笺注》中却认为此诗“或为入道而不耐孤孑者致消也”,意谓或许是诗人讽刺虽然已成为女道士,但却耐不住寂寞的青年女子。本人认为,以上各解虽然大体上都能说通,但比较符合作者愿意的当为冯浩之语;但冯浩之说仍有不妥之处,即此诗并非为“讥诮”之作,而实为同情之篇。为解释本人观点,有必要简要介绍一些唐代女道士的概况以及李商隐对她们的态度。据杨柳先生所著《李商隐评传》一书中的材料,可知唐代统治者提倡道教,这是女道士产生的重要条件。她们的组成成分复杂,有公主,有宫女,也有官僚地主的姬侍。她们中有人以行医卖卜为生,或者仰仗于统治者的资助。有的女道士甚至出卖色相,沦为变相的歌伎,也有的本来就是妓女出身。她们同一般妇女相比享有较大的自由,可以和各阶层人物接触,当然就有可能与他人发生恋情。有的甚至借入道士进行讽刺,但他同时也写女道士的欢乐和哀愁。本诗即塑造了一位处于清规与怀春矛盾中的女道士形象。她青春年少,不甘寂寞,但又出于恪守教规之因,只能眼睁睁看着长夜一点点逝去,诗人便为她的命运发出了叹,于是便有了本诗的创作。全诗表面劝谕人们要面向现实,不迷信鬼神,不追求长生。内在以诗中嫦娥的遭际来抒发作者本欲在仕途上求得进取,而实际却导致长期漂泊流寓的不幸。以神话寄兴,将自己的感遇与嫦娥的命运相提,艺术手法新颖,立意也别开生面,常为后人诵读。
赏析五:
对李商隐的此作历来有不同看法。有人认为是诗人自伤身世之作,有人说是悼亡之作,也有人说是诗人相思之作。前两句展现女人主公长夜难寐的情景:烛火映射着云母锦屏,银河中的晓星渐落。后两句抒发作者对月伤怀的感慨:嫦娥该是追悔当初偷吃灵药而飞升月宫之举动吧!在碧海青天之中夜夜忍受孤寂无欢的生活。这种“此恨绵绵无绝期”之感伤,难道不是出于作者自伤身世的感叹吗?
赏析六:
关于这首诗的诗意历来解说纷纭,有人认为是讽刺女道士的,有人认为是悼亡,有人说是抒发“流落不遇”之情,有人则说是自忏之作。这些说法都不主观臆断之嫌,最好还是就诗篇所描写的内容去理解。诗题是《嫦娥》,但并非咏月中仙子嫦娥,似是描写一个和嫦娥的处境、心情相仿的妇女的感受。第一句描绘深夜室内情况。精美的云母屏风放在床前,夜色已深,烛光暗淡,屏风上的烛影也越来越暗。这里用一“深”字,表现烛影,同时也展示了夜色之深,又暗示女主人公独处无眠。次句写室外景物。女主人公长夜不眠,庭中仰望,天将拂晓,耿耿银河已逐渐西移,晨星出现在东方的天际中,但随着天色将明,晨星渐渐隐没。这句的一个“渐”字,表明时间推移,孤独寂寞的女主人公,又将度过了一个彻夜不眠的长夜。这两句的特点是渲染环境氛围,烘托女主人公孤寂凄冷的情怀。三四两句写女主人公展开想象。她由银河、晨星而想到月,由月而想到月中仙子,再想到嫦娥奔月后的孤寂无侣,结合自己独处孤室的情况,很自然地会有后悔偷药奔月的想法。这虽是想象之词,但又合情合理。全诗抒写孤寂凄冷之情,当然寄托着诗人寥落不偶的身世之感。
作者介绍:
李商隐(约813年—约858年),唐诗人,字义山,号玉溪生,又号樊南生,晚唐诗人,与杜牧齐名,称“小李杜”。其中李商隐的诗风与杜甫更为接近,“唐人知学老杜而得其藩篱者唯义山一人”(王安石语),杜牧的诗风则更近似李白。
李商隐与李贺一样,都是唐室宗亲,然而因为年代久远,家境已经十分贫寒;他从小颖悟,十六岁即以《才论》、《圣论》两篇古文“出诸公间”,并受东都(洛阳)留守令狐楚赏识,令狐楚是当时骈文章奏高手,李商隐得他悉心指点,很快青出于蓝,这一技之长成为他后来谋生过程中很重要的一种技能。 二十六岁时,李商隐得令狐父子之援而中进士,次年入泾原节度使王茂元幕府,后娶其女为妻,琴瑟和谐。但当时的牛(僧孺)李(德裕)党争激烈,令狐楚属牛党,王茂元则属李党。李商隐此举被视为投靠王茂元,因此被令狐楚之子令狐绹指责为“放利偷合”,此后一生在牛、李两党的倾轧中度过,困顿凄凉,辜负了“欲回天地入扁舟”(《安定城楼》)的壮志和才华,终年四十六岁。
李商隐在艺术上有杰出的成就,他的诗以七律成就为最高,其他五言、绝句、七古、五古等也多有名篇、多出警句。 他的诗重意境,幽微含蓄,深情绵邈,隐晦曲折,寄托极深,秾艳绮丽,金玉其外,精粹其中;善于利用历史典故和神话传说,通过想象、联想和象征,构成丰富多彩的艺术形象;他的“比兴”取法《诗经》,“美人香草”效仿《离骚》,深厚沉浑得杜甫诗神髓,绮丽的想象、用语则直接得益于李贺。如果说李贺的诗偏于想象,则李商隐的诗重于象征。 李商隐的诗于宋初十分流行,“西昆体”仿效义山诗的用典,后成为西昆诗派,但只是机械地学到了堆砌辞藻,而不能得义山诗的神髓。 李商隐的咏史诗借古讽今,毫无顾忌,如《马嵬》二首直指唐明皇“如何四纪为天子,不及卢家有莫愁”,这样“指斥乘舆”的勇气在政治宽松开明的唐朝也并不多见;而《咏史》中“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北齐》中“小怜玉体横陈夜,已报周师入晋阳”等诗句都是对唐敬宗奢靡之风的直斥和讽喻;名篇《贾生》:“夜半求贤访逐臣,贾生才调更无伦。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斥责晚唐诸帝求仙访道炼丹图长生,并因此误国的荒唐行为。《行次西郊一百韵》则真实地描写了甘露之变三年后兵祸旱灾后民不聊生的情形,并追述了百余年来国家的一系列重大变化,从今昔对比中探求政治的出路,忧国忧民,颇似杜甫的《北征》。 李商隐的爱情诗成就极高,他的《无题》诗十余首,取前两字为题而实质是无题的诗又有十余首,如《锦瑟》、《碧城》、《为有》等,其他似有题而实无题的诗若干首,写缠绵悱恻的爱情,写幻想,写伤感:“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神女生涯原是梦,小姑居处本无郎”;“风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谁教桂叶香”;“刘郎已恨蓬山远,更隔蓬山一万重”;“春心莫共花争发,一寸相思一寸灰”。 他的《锦瑟》文字锦绣华美,字面意义易于理解而内容极深,历来有“一篇锦瑟解人难”之称。此外的“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霜月》);“天意怜幽草,人间重晚晴”(《晚晴》);“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嫦娥》)等也都给人以极深的印象。 与李贺一样,李商隐也善于写梦;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在李商隐的诗中,这两种境界水乳相溶,借梦寻得对痛苦人生的解脱,借梦寻得灿烂美丽快乐的人生。如“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牡丹》);“十年长梦采华芝”(《东还》)等。
李商隐的诗固然是诗苑奇葩,文也是文囿异卉。他的诗情真意切,绵邈曲折,散文却峭直刚劲,独出机杼,锐不可当,驳尽世俗定见,直抒胸臆;工本章奏则典丽公整,才情富瞻,不受文体所限而善于表情达意,对后世影响很大,被奉为四六文的金科玉律。
《李商隐全集》以清人冯浩的《玉溪生诗集笺注》三卷、冯浩详注《樊南文集》八卷、钱振伦钱振常兄弟笺注《樊南文集补编》十二卷汇合成全集,并删除笺注而成,内容全而篇幅不长,价格较低,并在书后附以李贺诗集,适合有一定古文基础而又喜爱晚唐诗文的读者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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