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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影》教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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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的用武之地了。曾忆旅行中,入寺庙或路亭中坐憩片时,乘闲观赏壁上龙蛇,探寻其意趣,辨识其笔画,实有无穷的兴味。我常常想,若能专心探访研究这种绘画,一定可以真切地知道一地的儿童生活的实况,真切地理解儿童的心情。据我所见,最近乡村废寺的败壁上,已有飞机的出现了。其形好似一种巨大的怪鸟,互相争斗着。最初我尚不知其为飞机。数见之后,稍稍认识。后来听了一个村婆的话方始恍然,儿童把飞机画成这般的姿态,不是无因的。看了这种画,而回忆近来常在天际飞鸣盘旋的那种东西的印象,正如那壁上的大鸟一般的怪物。 把飞机“活物化”为怪鸟,而设想其在天空中争斗的光景,这是何等有兴趣的儿童画题材!这样的画,在上海许多儿童画报上尚未见过,而在穷乡僻处的废寺败壁上先已发表着了。 这点画心,倘得大人们的适当的指导与培养,使他们不必私藏炭条,黄泥块,与粉笔头,不必偷偷地在墙壁窗门上涂抹,而有特备的画具与公然的画权,其发展一定更有可观。同时艺术教育的前途定将有显著的进步。
二《学画回忆》 我七八岁时,有一日父亲晒书,我看到了一部人物画谱,里面花样很多,便偷偷地取出了,藏在自己的抽斗里。 想照样描几幅看,但是一幅也描不像。我就在习字簿上撕下一张纸来,印着了描。记得最初印着描的是人物谱上的柳宗元像。当时第一次印描没有经验,笔上墨水吸得太饱,习字簿上的纸又太薄,结果描是描成了,但原本上渗透了墨水,弄得很龌龊,曾经受大姐的责骂。这本书至今还存在,我晒旧书时候还翻出这个弄龌龊了的柳宗元像来看:穿着很长的袍子,两臂高高地向左右伸起,仰起头作大笑状。但周身都是斑斓的墨点,便是我当日印上去的。回思我当日首先就印这幅画的原因,大概是为了他高举两臂作大笑状,好像父亲打呵欠的模样,所以特别感兴味吧。后来,我的“印画”的技术渐渐进步。大约十二三岁的时候 ,我已把这本人物谱统统印全。所用的纸是雪白的连史纸,而且所印的画都着色。着色所用的颜料是染坊里拿来的,但不复用原色。我自己会配出各种间色来,在画上施以复杂华丽的色彩,同塾的学生看了都很欢喜,大家说“比原本上的好看得多!”而且大家问我讨画,拿去贴在间里,当作灶君菩萨;或者贴在床前,当作新年里买的“花纸儿”。那时候我们在私垫中弄画,同在现在社会里抽鸦片一样,是不敢公开的。我好像是一个土贩或私售灯吸的,同学们好像是上了瘾的鸦片鬼,大家在暗头里作勾当。先生在馆的时候,我们的画具和画都藏好,大家一摇一摆地读《幼学》书。等到下午,照例一个大块头来拖先生出去吃茶了,我们便拿出来弄画。我先一幅幅地印出来,然后一幅幅地涂颜料。同学们便像看病时向医生挂号一样,依次认定自己所欲得的画。待画的人对我有一种报酬,但不是稿费或润笔,而是种玩意儿:金铃子一对连纸匣;挖空老菱壳一只,可以加上绳子去当作陀螺抽的;“云”字顺治铜钱一枚,或者铜管子一个。有一次,两个同学为交换一张画,意见冲突,相打起来,被先生知道了。先生审问之下,知道相打的原因是为画;追求画的来源,知道是我所作,便厉声喊我走过去。我料想是吃戒尺了,低着头不睬,但觉得手心里火热了。终于先生走过来了。我已吓得魂不附体;但他走到我的坐位旁边,并不拉我的手,却问我“这画是不是你画的?”我回答一个“是”字,预备吃戒尺了。他把我的身体拉开。抽开我的抽斗,搜查起来。我的画谱、颜料,以及印好而未着色的画,就都被他搜出。我以为这些东西全被没收了:结果不然,他但把画谱拿了去,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张一张地观赏起来。过了好一会,先生旋转头来叱一声“读!”大家朗朗地读“混沌初开,乾坤始奠……”这件案子便停顿了。我偷眼看先生,见他把画谱一张一张地翻下去,一直翻到底。放假的时候我挟了书包走到他面前去作一个揖,他说:“这书明天给你。”明天早上我到塾,先生翻出画谱中的孔子像,对我说:“你能照这样子画一个大的么?”我没有防到先生也会要我画起画来,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支吾地回答说“能”。其实我向来只是“印”,不能“放大”。这个“能”字是被先生的威严吓出来的。说出之后心头发一阵闷,好像一块大石头吞在肚里了。先生继续说:“我去买张纸来,你给我放大了画一张,也要着色彩的。”我只得说“好”。同学们看见先生要我画画了,大家惊奇和羡慕的对着我看。我却带着一肚皮心事,直到放假。放假时我挟了书包和先生交给我的一张纸回家,便去向大姐商量。大姐教我,用一张画方格子的纸,套在画谱的书页中间。画谱纸很薄,孔子像就有经纬格子范围着了。大姐又拿缝纫用的尺和粉线袋给我在先生交给我的大纸上弹了大方格子,然后向镜箱中取出她画眉毛用的柳条枝来,烧一烧焦,教我依方格子放大的画法。那时候我们家里还没有铅笔和三角板、米突尺、我现在回想大姐所教我的画法,其聪明实在值得佩服。我依照她的指导,竟用柳条枝把一个孔子像的底稿描成了;同画谱上的完全一样,不过大得多,同我自己的身体差不多大。我伴着了热烈的兴味,用毛笔钩出线条;又用大盆子调了多量的颜料,着上色彩,一个鲜明华丽而伟大的孔子像就出现在纸上。店里的伙计,作坊里的司务,看见了这幅孔子像,大家说:“出色!”还有几个老妈子,尤加热烈地称赞我的“聪明”,并且说“将来哥儿给我画个容像,死了挂在灵前,也沾些风光。”我在许多伙计、司务和老妈子的盛称声中,俨然成了一个小画家。但听到老妈子要托我画容像,心中却有些儿着慌。我原来只会“依样画葫芦”的。全靠那格子放大的招,把书上的小画改成为我的“大作”;又全靠那颜色的文饰,使书上的线描一变而为我的“丹青”。格子放大是大姐教我的,颜料是染匠司务给我的,归到我自己名下的工作,仍旧只有“依样画葫芦”。如今老妈子要我画容像,说“不会画”有伤体面;说“会画”将来如何兑现?且置之不答,先把画缴给先生去。先生看了点头。次日画就粘贴在堂名匾下的板壁上。学生们每天早上到塾,两手捧着书包向它拜一下;晚上散学,再向它拜一下。我也如此。自从我的“大作”在塾中的堂前发表以后,同学们就给我一个绰号“画家”。每天来访先生的那个大块头看了画,点点头对先生说:“可以。”这时候学校初兴,先生忽然要把我们的私塾大加改良了。他买一架风琴来,自己先练习几天,然后教我们唱“男儿第一志气高,年纪不妨小”的歌。又请一个朋友来教我们学体操。我们都很高兴。有一天,先生呼我走过去,拿出一本书和一大块黄布来,和蔼地对我说:“你给我在黄布上画一条龙;”又翻开书来,继续说:“照这条龙一样。”原来这是体操时用的国旗。我接受了这命令,只得又去向大姐商量;再用老法子把龙放大,然后描线,涂色。龙旗画成了,就被高高地张在竹竿上,引导学生通过市镇,到野外去体操。此后我的“画家”名誉更高;而老妈子的画像也我再向大姐商量。天下事有会巧妙地解决的。大姐在我借来的一包样本中选出某老妇人的一张照片来,说:“把这个人的下巴改尖些,就活像我们的老妈子了。”我依计而行,果然画了一幅八九分像的肖像画,外加在擦笔上面涂以漂亮的淡彩:粉红色的肌肉,翠蓝色的上衣,花带镶边;耳朵上外加挂上一双金黄色的珠耳环。老妈子看见珠耳环,心花盛开,即使完全不像,也说“像”了。自此以后,亲戚家死了人我就有差使─—画容像。活着的亲戚也拿一张小照来叫我放大,挂在厢房里;预备将来可现成地移挂在灵前。我十七岁出外求学,年假、暑假回家时还常常接受这种义务生意。直到我十九岁时,从先生学了木炭写生画,读了美术的论著,方才把此业抛弃。 假如我早得学木炭写生画,早得受美术论著的指导,我的学画不会走这条崎岖的小径。唉,可笑的回忆,可耻的回忆,写在这里,给学画的人作借镜吧。 注释 写生:直接以实物或风景为对象绘画 三《图画与人生》 我们要把这瓶花描得像真物一样,同时又要描得美观,即兼有真和美。 在中国,图画观念错误的人很多。其错误就由于真和美的偏废而来,故有两种。第一种偏废美的,把图画看作照相,以为描画的目的但求描得细致,描得像真的东西一样。称赞一幅画好,就说“描得很像”。批评一幅画坏,就说“描得不像”。这就是求真而不求美,但顾实用而不顾欣赏,是错误的。图画并非不要描得像,但像之外又要它美。没有美而只有像,顶多只抵得一张照相。现在照相机很便宜,三五块钱也可以买一只。我们又何苦费许多宝贵的钟头来把自己的头脑造成一架只值三五块钱的照相机呢?这是偏废了美的错误。 第二种,偏废真的,把图画看作“琴棋书画”的画。以为“画画儿”,是一种娱乐,是一种游戏,是消遣的。于是上图画课的时候,不肯出力,只思享乐。形状还描不正确,就要讲画意。颜料还不会调,就想制作品。这都是把图画看作“琴棋书画”的画的原故。原来弹琴、写字、描画,都是高深的艺术。不知那一个古人,把“下棋”这种玩意儿凑在里头,于是琴、书、画三者都带了娱乐的、游戏的、消遣的性质,降低了它们的地位,这实在是亵渎艺术!“下棋”这一件事,原也很难;但其效用也不过像叉麻雀,消磨光阴,排遣无聊而已,不能同音乐、绘画、书法排在一起。倘使下棋可算是艺术,叉麻雀也变成艺术,学校里不妨添设一科“麻雀”了。但我国有许多人,的确把音乐、图画看上一页 [1] [2] [3] [4] [5] [6] [7]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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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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