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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人家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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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谷换着扛筐，边给他讲故事。
礼拜天，禾谷要进城卖筐，二林家有事去不了，三狼和高秃子自报奋勇给他就伴。禾谷打算，卖完筐给他俩一人买一根冰棍，但没事先说，他觉得先说了没意思。
三个少年扛着大筐走了10多里路，来到南关破烂市。破烂市在南关外的河滩上，卖的东西特齐全，大到车马挽具，小到针头线脑儿，硬的有坌凿锤斧，软的有花头巾红头绳儿，发丧死人用的冥品，小孩玩的搬不倒，人生在世用的东西应有尽有。
禾谷发现有不少摊主盛东西的大筐还不及他的筐新，并且还是柳条筐，远不如他的荆条筐。经此一比，他还是蛮有信心的。
来到一个卖镰刀头的摊主前，禾谷问，买筐不买？摊主问，多少钱？禾谷说，5角。摊主说不要。又到一个卖绳子的摊主跟前，禾谷问摊主买不买筐，这回他不敢大张口，只说要3角，人家还是不买。走了几家之后，禾谷的信心遭到摧毁，打不起精神，连问也懒怠问了。
快走到头了，高秃子说，还不问问，一会破烂市没了。禾谷无奈，只得问把边的一个摊主买不买筐。摊主问他要多少钱。禾谷说1角。摊主说不要。禾谷说5分。摊主说不要。禾谷说多少钱你要？摊主说多少钱也不要。禾谷哭的心都有。
离开破烂市，三个孩子商量咋办，最后决定到居宅（居民宅）当柴禾卖。
三个孩子翻过河堤，就近在南门附近的居民区窜胡同。先是吆喝，没人理睬。后来主动上门问人家，也还是没人买。1角没人买，5分钱也没人买。城里人买柴火8、9角一担，8、9个大筐怎么也比一担柴沉哪。再说，大筐是荆条编的，不比秫秸杆经烧？可楞是没人买，孩子们实在不能理解大人们是咋想的。
说啥也不能把筐扛回去呀！
别要了，扔了吧。
丢下筐走出十几米，禾谷站住，他回头望望说，大老远的白白给人家扛到城里来，让谁捡了去就太便宜他了！
就是，不能便宜他！三狼说着跑回去， 用脚踩筐。筐在地上乱滚，怎么也踩不坏。禾谷和高秃子也拐回去，高秃子把住筐檐儿防止筐滚，禾谷和三狼手挽手站到筐上去，叫着号喊一二，俩人同时往下踩，嘎叭一声，筐扁了
又走出十多米，禾谷又站下回头望筐。高秃子说，不赶快回家，还看啥呀？禾谷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一会就来。
三狼以为禾谷找厕所撒尿，说我也去。见禾谷跑远了，就没追，心想一会在半道上趁没人，转过脸就尿了。
禾谷花1分钱在杂货铺买了盒火柴，拿在手上边走边摇晃。高秃子明白了禾谷的用意，伸手夺过来说，我点！
禾谷倒不在乎谁划火，只要烧了筐就行。
一会，筐点着了，噼噼啪啪地响，火焰里裹挟着一股风声。
禾谷胸间那憋闷劲渐渐往下走，感觉心情平静多了。
5
禾谷认认真真地混完了四年级——初小毕业，也算个有学历的人了——接着上五年级。下屯小学只设一至四年级，上五年级得去3里之外的辛家屯。
开学报到，禾谷被分在五年级4班，班里有几个也是下屯小学考来的，但他在下屯接触的人仅仅局限那么几个，其他人别看在一起上了四年学，并不熟悉，有的甚至从未过话。现在他看谁都陌生，眼望一个个陌生面孔他脑袋发懵，那些面孔都不能给他留下印像。
一个星期后，同学们熟了，而禾谷还是格格棱棱不能合群。在下屯上学有二林，他有个抓挠，现在二林与他不在一个班，攀扯不上，他就像窝瓜秧趴在地上，因缺少根棍儿爬不上墙头。
禾谷个子大，坐在最后排。同桌叫赵进学，比他大，也比他有阅历，人家说点什么他都听着新鲜。赵进学主动跟他说话，这是他求之不得的，于是赵进学是他在五年级四班第一个熟人和朋友，禾谷似乎又找到一根棍儿。
禾谷心灵疲软，生命中不能没有棍儿，现时他不能没有赵进学。赵进学上课说小话儿，他陪着说。赵进学做小动作，他也做小动作。禾谷天生胆小，如果班主任老师严厉，再把他与赵进学调开，他会有所转化。
有一次，老师往黑板上写字时，赵进学到炉子上点了张纸，一路走一路小声念“阿弥陀佛”。同学们惊讶地望他，都屏心静气。回到座位后，赵进学对禾谷说，该你了。
禾谷也点了张纸，还没离开炉子，老师写完字转过身发现了他，便训斥道：“田禾谷，你干什么你！”禾谷双手合什：“阿弥陀佛。”同学们就乱笑一气。老师手指禾谷“你……你……”顿时咳得青筋直跳，捂着胸口蹲在讲台上。
赵进学拿来一套啪叽，上面画着“封神”、“水浒”和武侠人物，他用薄纸蒙在上面描绘。禾谷也跟着描。赵进学丢了薄纸，改用厚纸临摹。禾谷也临摹。赵进学只是上课时画，下了课跟同学们玩。禾谷上课画，下课也画。同学们都说禾谷画得像，啧啧地羡慕。他从来不曾被上一页 [1] [2] [3] [4] [5] [6] 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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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哲士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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